第641章
傅少平会意,刀锋一转,灵力灌注刀身,猛然斩出一道弧形气浪——
“轰!”影鳞兽被气浪击中,鳞片崩裂,发出凄厉的嚎叫。它暴怒之下,周身鳞片倒竖,竟射出无数细如牛毛的毒针!
陆昭迅速结印,一道土黄色屏障凭空浮现,挡下大部分毒针。傅少平则趁机掠至影鳞兽身后,刀光如电,直取其脊骨——
“噗嗤!”龙骨刀贯穿妖兽身躯,鲜血喷溅。影鳞兽抽搐几下,终于倒地气绝。
陆昭长舒一口气,抹了把汗:“这玩意儿比传闻中还难缠……”
还未等二人喘息,脚下的岩壁忽然传来细微的“咔嚓”声。
傅少平脸色骤变:“退!”
然而为时已晚——方才激战的灵力震荡,竟让本就脆弱的山岩崩裂!顷刻间,他们脚下的地面塌陷,两人猝不及防,随着碎石一同坠入深渊!
“傅道友——!”陆昭的惊呼被呼啸的风声吞没。
傅少平在半空中竭力调整身形,试图抓住岩壁上的凸起,可下坠之势太猛,几次尝试均告失败。情急之下,他猛地将龙骨刀插入岩壁,刀刃与岩石摩擦,迸发出刺目的火星,终于减缓了坠落速度。
“陆昭!”他厉声喝道。
下方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是陆昭的痛呼:“嘶……老子腿折了!”
傅少平借力跃下,落在一处突出的平台上。陆昭正瘫坐在角落,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色惨白。
平台狭小,三面皆是悬崖,唯有后方岩壁上有一道狭窄的裂缝,隐约透出微光。
陆昭咬牙忍痛,指了指裂缝:“只能往里走了……”
傅少平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沉声道:“骨头断了,需固定。”
他说罢,干脆利落地扯下衣摆布条,又折了两根硬木,替陆昭简单包扎。陆昭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调侃:“傅道友,你这手法……挺熟练啊?”
傅少平未答,只将他扶起,架在肩上:“走。”
裂缝内幽深潮湿,石壁上生满荧光苔藓,勉强照亮前路。行至深处,空间豁然开朗——
竟是一处天然洞窟!
洞顶垂落着晶莹的石笋,地面则铺满细软的银沙,中央有一汪清潭,潭水泛着淡淡的蓝光。而最令人震惊的是,潭边岩石缝隙中,赫然生长着一株通体莹白的灵草,叶片如羽,脉络中流淌着金色光晕。
陆昭瞪大眼睛:“蕴灵草?!”
傅少平眸光一凝,低声道:“……不止。”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潭水对岸的阴影里,盘踞着一团更为庞大的黑影——
另一头紫府妖兽,正冷冷注视着他们。
潭水幽蓝,映照出对岸那团黑影的真容——一头体型庞大的紫府妖兽,形似巨蜥,却生有六足,脊背上布满尖锐的骨刺,暗紫色的鳞片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它缓缓抬头,一双猩红的竖瞳锁定二人,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嘶鸣。
陆昭脸色煞白,咬牙道:“是‘六足冥蜥’……比刚才那玩意儿还难缠!”
傅少平目光沉冷,将陆昭轻轻放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低声道:“别动。”
陆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疯了?!它至少是紫府巅峰,我们俩现在——”
“拖延必死。”傅少平打断他,龙骨刀已悄然出鞘,“你腿伤未愈,伺机而动。”
话音未落,六足冥蜥猛然暴起!它庞大的身躯竟灵活如电,转瞬间扑至傅少平面前,利爪裹挟腥风当头劈下!
傅少平侧身避让,刀锋横斩,与冥蜥的利爪悍然相撞!金铁交鸣声中,他被震退数步,虎口迸裂,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冥蜥嘶吼一声,长尾横扫,傅少平纵身跃起,刀光如瀑,直取妖兽双目!
冥蜥头颅一偏,刀锋只划破其眼角,却彻底激怒了它。它六足蹬地,周身鳞片骤然竖起,竟如箭雨般激射而出!
“小心!”陆昭强忍剧痛,猛地掷出铁剑。剑身在空中化作一道屏障,挡下部分鳞片,却仍有数枚穿透防御,深深扎入傅少平肩背。
血染衣袍,傅少平却恍若未觉。他借冥蜥攻击的间隙,突然变招——刀势由刚转柔,竟如游丝般缠上冥蜥前肢,猛地一绞!
“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冥蜥痛嚎着踉跄后退,傅少平趁机欺身而上,刀锋直刺其咽喉!
然而冥蜥狡诈至极,竟在最后一刻扭头咬住刀身,獠牙与龙骨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僵持之际,一道身影倏然从侧面扑来——
“给老子死!”陆昭不知何时拖着伤腿跃起,手中铁剑灌注全部灵力,狠狠捅入冥蜥左眼!
妖兽疯狂挣扎,傅少平趁机发力,龙骨刀终于突破桎梏,一刀贯穿其头颅!
冥蜥轰然倒地,陆昭却也随之瘫软。他右腿伤口彻底崩裂,鲜血浸透裤管,面色灰败如纸。
傅少平迅速封住他几处大穴止血,探其脉象后眉头紧锁——冥蜥的鳞片带毒,陆昭的灵力已开始溃散。
他抬头看向潭边的蕴灵草,毫不犹豫地将其采摘。草叶入手温润,金色光晕流转,正是百年难遇的极品。
“算你命大……”傅少平低声自语,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青铜丹炉。这是他离开烬沙城前,特意从老陶药铺顺走的“九窍玲珑炉”,虽不及南宫皖的丹鼎精妙,却足以应急。
####**【丹火续命】**
傅少平以灵力点燃炉火,将蕴灵草主茎投入炉中,又辅以随身携带的几味药材。他炼丹手法并不花哨,却精准至极,每一分火候都掐得恰到好处。
洞窟内药香弥漫,炉中渐渐凝出一颗莹白色的丹丸,表面有金纹隐现。丹成的刹那,傅少平指尖一挑,丹药飞入陆昭口中。
药力化开,陆昭灰败的脸色逐渐恢复血色。傅少平又撕开他裤腿,以残余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最后用金线灵丝细细缝合。
不知过了多久,陆昭睫毛微颤,终于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傅少平疲惫的面容——他肩背的伤口草草包扎着,衣袍血迹斑斑,却仍守在丹炉旁,时不时添一缕灵力维持炉温。
“我……没死?”陆昭嗓音沙哑。
傅少平瞥他一眼:“冥蜥的毒清了,腿伤需再养三日。”
陆昭怔了怔,忽然苦笑:“你用蕴灵草救了我?”他记得那株灵草的模样,“这可是你千辛万苦来找的……”
傅少平淡淡道:“用了一半,够用。”
陆昭沉默片刻,突然撑着身子坐起,郑重抱拳:“傅道友,此番恩情,陆昭铭记于心。他日若有差遣,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傅少平摇头:“不必。”他顿了顿,难得解释,“若非你刺中冥蜥眼睛,我已死在它爪下。”
陆昭哈哈大笑,牵动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咱们这算过命的交情了吧?哎,早知道就该带壶酒来,现在就能跟你喝一杯……”傅少平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丢给他:“梅子酒,剩的不多。”
陆昭眼前一亮,仰头灌了一口,满足地咂咂嘴:“痛快!等出了这鬼地方,我请你喝我师父藏的‘千年醉’!”
洞外暮色渐沉,潭水泛着细碎的蓝光。两颗蕴灵草的果实静静躺在傅少平掌心,一株予南宫皖安胎,一株予陆昭救师。
——这趟险行,终究值得。
蕴灵草莹白如玉,叶片舒展如羽,脉络间流淌着淡淡的金色灵光。傅少平指尖轻触草茎,感受到一股温润的生机之力,正是炼丹所需的极品灵材。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寒玉匣,小心将蕴灵草一分为二,一半封入匣中,另一半递给陆昭。
“南宫皖的安胎药只需半株,余下的你带走。”
陆昭接过灵草,神色复杂:“傅道友,这……”
傅少平淡淡道:“你师父的伤拖不得。”
陆昭深吸一口气,郑重收下:“大恩不言谢。”
他将灵草封入自己的玄铁匣中,匣面刻有符纹,能锁住药力不散。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点头——该离开了。
洞窟幽深,来时的路已被坍塌的岩石封死,唯有另一侧岩壁上有道狭窄的裂缝,隐约透出微光。
傅少平持刀在前,陆昭拖着尚未痊愈的伤腿紧随其后。裂缝内湿滑狭窄,石壁上生满青苔,偶尔有水滴落下,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行至半途,陆昭忽然低声道:“傅道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
傅少平脚步一顿,鼻尖微动——**的确有香气。**
不是草木自然的清新,而是一种甜腻到近乎妖异的芬芳,像是熟透的果实即将腐烂时的味道。
不对劲。
他猛地按住陆昭肩膀:“退!”
“咯咯咯……”
一阵娇媚的笑声从裂缝深处传来,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枝叶摩擦声。
下一刻,无数藤蔓如毒蛇般从岩缝中窜出,瞬间缠向二人!傅少平刀光一闪,斩断近身的藤蔓,但断裂的枝条竟迅速再生,且攻势更猛。
“紫府花妖!”陆昭脸色骤变,“这鬼地方怎么全是紫府妖兽?!”
藤蔓交织间,一道曼妙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个女子模样的妖物,肌肤如雪,长发如瀑,却是由无数细小的白色花丝组成。她的瞳孔是妖异的紫红色,唇瓣艳如滴血,周身缠绕着带刺的藤蔓,每走一步,脚下便绽开一片妖花。
“好俊俏的郎君呀……”花妖轻笑,声音酥媚入骨,“既然来了,不如留下来陪我?”
傅少平冷眼不语,龙骨刀已泛起寒芒。
陆昭则咧嘴一笑,语气轻佻:“姑娘美意心领了,可惜我们还有要事,改日再叙?”
花妖掩唇娇笑:“改日?可我等不及了呢……”
话音未落,她袖袍一挥,漫天花瓣如利刃般激射而来!
傅少平刀势如虹,斩碎袭来的花瓣,但每一片花瓣碎裂后,竟化作更细小的花针,无孔不入!
“小心,花瓣带毒!”陆昭低喝一声,铁剑横扫,剑气形成屏障,暂时挡住花雨。
花妖身形飘忽,时而隐入藤蔓,时而闪现至二人身后,指尖轻点,便有剧毒花粉弥漫。
傅少平眸光一冷,突然变招——他不再追击花妖本体,而是猛然斩向地面!
“轰!”刀气贯入岩层,震碎大片藤蔓根系。花妖身形一滞,娇媚的面容终于浮现一丝狰狞:“你找死!”
她尖啸一声,所有藤蔓疯狂绞杀而来,洞窟内瞬间被妖花淹没!
陆昭趁机咬破指尖,以血画符,低喝一声:“焚!”
符纹燃起赤红火焰,顺着藤蔓蔓延,花妖惨叫一声,妖体被灼烧出焦黑痕迹。
傅少平抓住时机,纵身跃起,刀锋直劈花妖眉心——
“噗!”
龙骨刀贯穿花妖头颅,她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的刀锋,妖艳的面容迅速枯萎,最终化作一摊腐烂的花泥。
花妖一死,藤蔓迅速枯萎,洞内妖异的香气也随之消散。
陆昭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解决了……”
傅少平收刀入鞘,目光扫向裂缝尽头——那里透出一线天光。
“走,出口在前。”
两人踏出裂缝,终于重见天日。钱龙山的夕阳如血,将云层染成金红色。山风拂过,带着久违的清新。
陆昭伸了个懒腰,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傅道友,接下来去哪?”
傅少平望向远方,淡淡道:
“回来的地方。”
钱龙山脚下,暮色渐沉。
陆昭的腿伤已好了七八分,他拄着一根随手折来的青竹杖,站在山道岔口,转头看向傅少平,咧嘴一笑:“傅道友,真不打算告诉我你去哪儿?“
傅少平神色平静,只淡淡道:“隐修。“
陆昭挑眉,故意拖长了音调:“哦——怕我打扰你和南宫道友的清净?“
傅少平瞥他一眼,没接话,但眼神已经默认。
陆昭哈哈大笑,也不恼,反而从怀中摸出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随手抛给傅少平。
“拿着。“
傅少平接住,低头一看——令牌上刻着“昭然“二字,背面是一道繁复的符纹,隐隐有灵力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