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混沌原核的胎音
第八十二卷：逆命齿轮与秩序崩解（第1081章-第1110章，分“上篇”、“中篇”、“下篇”三篇，各10章）
仙历九万七千三百二十一年霜月，无量海墟。
楚星河赤足踏在翻涌着暗金色涟漪的虚空海面上，衣袍被混沌罡风撕扯得猎猎作响。他低头凝视掌心悬浮的青铜算盘，三十二枚刻着"天地银行"篆文的算珠正在疯狂震颤，在虚空中划出无数道纠缠的因果线。
"宗主，第七星轨的信用锚点正在坍塌！"身后传来副手白芷的惊呼。这位以"天机骰子"证道的女仙尊，此刻手中六十四面琉璃骰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痕，"三清境三十六个洞天福地的储户都在挤兑功德金券！"
楚星河没有回头，目光穿透重重混沌迷雾。在他瞳孔深处，倒映着常人无法直视的恐怖存在——那是团包裹在三千六百层秩序锁链中的暗紫色漩涡，每道锁链上都悬挂着数以万计的玉牌，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崩断。
"这不是普通的挤兑潮。"楚星河突然伸手扯断腰间悬挂的紫绶金章，仙朝钦封的"通天钱监"官印应声碎裂。碎片坠入虚空海的刹那，整个无量海墟突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诡异嗡鸣。
白芷踉跄后退三步，手中骰子砰然炸成齑粉："混沌胎动？！难道传闻中的原核..."
"嘘——"楚星河指尖亮起青芒，在虚空划出三道首尾相衔的衔尾蛇符咒。符咒成型的瞬间，方圆万里的混沌罡风突然凝固，显露出隐藏在天道褶皱里的恐怖真相——那些正在断裂的秩序锁链深处，分明涌动着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白芷倒抽冷气。那些面容她再熟悉不过，正是过去百年间通过"星河钱庄"进行跨界交易的修士：有抵押本命法宝换取渡劫资金的散修，质押气运购买期货洞府的世家子弟，甚至典当记忆换取复活机会的陨落仙尊...
"他们...他们的因果债契..."白芷突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完整句子。
楚星河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锁链碎屑，碎屑上某张人脸突然睁开眼睛嘶吼："还我命格！你们这些放高利贷的吸血鬼！"但转瞬就被锁链深处涌出的黑雾吞噬。
"看见了吗？"楚星河碾碎碎屑，黑雾在他掌心凝聚成不断变幻的诡异符文，"这不是挤兑，是混沌原核在回收坏账。"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虚空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两人脚下暗金海面剧烈沸腾，无数青铜锁链破水而出，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本血色账簿——那正是星河钱庄用来记录诸天债务的"业力总账"！
白芷突然喷出一口道血，她终于看清那些锁链运动的轨迹：看似杂乱的舞动，实则在虚空勾勒出覆盖三十三重天的庞大法阵。而阵眼位置，赫然浮现半截缠绕着血管的青铜秤杆——正是百年前被楚星河亲手折断的"天道衡器"！
"宗主，难道我们用来重构金融秩序的天道法器..."白芷抹去嘴角金血，瞳孔因为过度震惊泛起琉璃碎纹。
楚星河突然笑了。这个曾经靠着当掉仙界公务员身份，从放贷给土地公起家的男人，此刻眼中燃烧着白芷从未见过的疯狂："还记得我们发行的逆命债券吗？那些被各大仙门嗤笑的垃圾债..."
他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虚空写出八个血色大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八字成型的刹那，整个无量海墟的时间长河竟开始倒流！
白芷看着正在重组的天道锁链，突然明悟到什么："您把混沌原核做成了...做成了..."
"次级抵押物。"楚星河张开双臂，任由复苏的秩序锁链贯穿胸膛。在他心脏位置，某团跳动的暗紫色光芒正在与锁链产生共鸣："百年前我肢解天道衡器时，就发现所谓绝对公平根本不存在。但混沌原核不同——它是所有坏账的最终归宿，是超越因果的终极清算者！"
虚空突然裂开三千道缝隙，每个裂缝中都射出缠绕着符文的青铜锁链。这些锁链精准刺入那些被黑雾吞噬的人脸眉心，强行拽出无数闪烁的记忆光球。光球坠入暗金海面的瞬间，整个星河钱庄的业力总账爆发出刺目血光！
"开始了。"楚星河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缥缈，他的身形在血光中逐渐透明，"混沌原核的胎动需要养分，就让那些违约者的因果成为新生天道的基石吧。"
白芷突然感觉神魂刺痛，她低头看向自己手腕，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血色烙印——正是当初入职时签订的"员工契约"。烙印此刻正在渗出黑雾，与虚空中的锁链产生诡异共鸣。
"宗主！您连我们都算计进去了？"白芷厉声质问，身后浮现出六十四枚重组的天机骰虚影。
楚星河转身露出半张被黑雾侵蚀的脸，嘴角却带着悲悯笑意："记得契约第七十二条吗？当系统性风险超过阈值，所有契约自动转为永久债契。白掌柜，你该不会以为...混沌原核的宿主是我吧？"
无量海墟突然地动山摇，虚空中的血色法阵开始坍缩。在法阵中心，那半截天道秤杆正与混沌原核逐渐融合，无数青铜锁链缠绕成巨大的茧。而茧中传出的胎动声，竟与星河钱庄总账翻页的哗啦声完美同步！
白芷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发髻散乱成漫天星辉："好个楚星河！原来你早把诸天修士都做成了人肉电池！那些看似优惠的借贷合约，那些精心设计的对冲产品...全是为了今天！"
"错了。"楚星河的身影彻底消散前，最后的声音回荡在崩解的虚空中，"这是场公平交易——他们得到逆天改命的机会，我取走注定无法偿还的因果。混沌原核从来不是毁灭者，它只是...最诚实的会计。"
当最后一丝血光湮灭，白芷看着手腕上完全黑化的契约烙印，突然朝着正在成型的混沌之茧深深鞠躬："星河钱庄首席精算师白芷，恭迎新天道诞生。"
虚空深处，婴儿啼哭般的胎音突然变成亿万人的呓语，仔细听去，竟是诸天万界所有修士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