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胆小如鼠的东西
她望着他，撞入了那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里。
她有片刻的发怔，怎么……又是沈如年呢？为什么每次都要在狼狈的时候看到他？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就是来看笑话的。
曾经最好的朋友，现在也恨上了她。
“我后悔不后悔也和沈少没有关系吧？”
她反驳道。
“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那现在你看到了。”
许穗不愿在任何一个贬低自己面前的人面前低头。
她不愿！
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如年却没有笑出来，反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锋利和冷漠，像是要在她的脸上戳出一个血窟窿。
他没有笑，并不是幸灾乐祸。
他的眼神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宛如深渊。
“那还真的是让我失望了，居然没看到你的笑话。”
“你！”许穗板着脸。
她一直就嘴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和沈如年斗嘴都赢不过他。
也或许，是她不愿意再和他针锋相对。
尽管沈如年怨她和他断绝关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曾经和她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曾经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面前。
本来就是她忘恩负义，是她的错。
可她好像没办法说出来那一句对不起，说出来就像是自己真的错了。
沈如年移开了视线，看向车展中心。
“你还有兴趣来看展览会？我以为厉渊已经把你养废了。”
停在红毯中心的几辆超跑，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和塞罗一样杰出的跑车设计师，她之前在学校设计的作品本来都去国外参赛了，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能见到她的偶像塞罗。
但是厉夫人不允许，她只能为了厉渊放弃自己的理想。
不过，今天她也能见到塞罗。
这算不算是实现了心愿呢？
沈如年又道：“今天的设计展览会，不仅顶级设计师塞罗来了，还有他的两个关门弟子也要来。”
“是吗？”她神色颓废。
关门弟子。
塞罗的弟子那一定也是很优秀的存在吧。
沈如年淡淡道，“不然你以为五六十岁的塞罗为什么要费大力举办展览会？他无非是为自己的弟子造势。”
“听说今天他的一个弟子也有跑车展览，是最后的压轴产品。”
许穗点了点头，那如果是压轴的跑车，她还真的想要看看，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本来也没有打算走，等展览会完了再走。
宋可人也不知道去哪里拍照采访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和沈如年站在一起看车展。
她也想过，是不是要走？但转念一想，厉渊凭什么还想控制她？
她都要离婚了，还没有自由交朋友的权利吗？不过让她缓了一口气的，是沈如年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看到她就阴阳怪气的讽刺她，他没再说话了，两人之间的氛围还算是平静的了。
发布会在下午14点准时举行，主持人率先走到红毯中心，为今天前来的嘉宾介绍每一款跑车的设计，以及灵感来源。
但这几款跑车都是偏男性化一些的。
因为塞罗设计师是男性的原因，作品也更偏向男性化。
主持人见情况差不多了，“接下来，用我们最热烈的掌声有请塞罗先生，以及……他的两名神秘的关门弟子亮相！”
话音落。
众人都看向了红毯中心。
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西装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的也是外国人，至于那名女性的，则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
女人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简单利落的黑色机车服，露出光洁白皙的一张脸，面部轮廓带着英气清丽，那双眼睛里都是倨傲和清高！
这个女人出现的一瞬间，许穗隔着人群也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脸色霎时间变白，脚下步子一个趔趄，身体不稳的王后跌去。
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她双眼震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跌在了沈如年的怀里。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塞罗先生身边的女人。
厉晚月。
怎么会是……厉渊的妹妹，厉晚月呢？
那个女人许穗认识，甚至以前还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
厉晚月就是厉渊的亲妹妹，她大学毕业就回家相夫教子，厉晚月则被厉夫人送出国去留学，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听说过，厉晚月去了塞罗先生的设计工作室。
她和厉晚月的关系不好，平日里就只有过年见一面，其他时候几乎没有。
这些年厉晚月更是少回家。
她也不知道厉晚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不过，她们关系不好，想来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也没有这个必要。
许穗恢复过神态，这才后知后觉地退出了沈如年的怀抱。
她声音沙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很吃惊，厉晚月当时的专业课成绩并不算很好，甚至还逼她帮写论文。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厉晚月是塞罗先生的亲传弟子。
华国这么大，要从这么多的跑车设计师里脱颖而出，可想而知厉晚月这些年没回国，是下了苦功夫的。
她羡慕厉晚月，有哥哥有妈妈，所以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她突然开始后悔，如果当初没有和厉渊结婚放弃事业，那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或许不会成为厉晚月这样优秀的人，但是她不会成为儿子和老公口里的家庭主妇，毫无用处，就连得了脑癌他们也从不关心她。
从没问过她去医院检查是什么病……
“投怀送抱？”沈如年挑了一下眉头。
他的语气低沉磁性，像是贴着她的耳部轮廓划过。
许穗吃惊。
“你说什么？”
她只是看到厉晚月太震撼了，所以没有站稳，什么叫投怀送抱？沈如年低眸看她，语气很不正经。
“呵。”
“果然是胆小如鼠的东西，连厉晚月你都怕？”
他很嫌弃她的样子。
许穗心脏颤抖了一下，攥成拳头的手又松开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再见到厉晚月她的确有些害怕。
不，甚至说是看到厉晚月出现的那一刻，她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许穗。
厉晚月带给她的阴影和恐惧感，从没有消散过。
她被厉家收养的理由，就是厉夫人想给自己的女儿找个伴。
也就是为什么，厉夫人说在厉家，她就是一个吉祥物。
她就是厉夫人养的一条小狗，陪厉晚月解闷的而已。
但是厉晚月这个人脾气很不好，在外人面前是清高孤傲，摆大小姐的姿态，在她面前，脾气那可以说得上暴躁了。
厉晚月只要一不高兴，厉夫人就会惩罚她。
相教于厉渊的成熟稳重，厉晚月……
对她从不心软。
厉晚月把她当作出气筒，私底下给她取小狗的名字，撕她的卷子和作业，和其他同学联合起来欺负她，还逼她下跪，吃狗粮。
把碎玻璃放她的鞋子里，扎得她满脚是学。
厉晚月还把油漆换成牛奶让她喝下去。
她被送去医院洗胃，去晚了就差点要死了。
厉渊要为她做主，撑腰。
可她明知道厉晚月害的，但她什么都不敢说。
厉晚月才是厉渊的亲妹妹，她就是一条宠物狗。
这样的事不胜枚举，厉晚月只有在厉渊面前，会收敛一点。
厉夫人看到了就和没看到似的。
在厉家，在厉晚月的身边，其实真的过得很艰难。
那会厉渊是唯一对她和颜悦色的人，所以厉渊让她不要再和沈如年接近，她怎么敢拒绝？
她怕厉渊也和厉晚月一样讨厌她。
被欺负得最狠的时候，她也想过，是不是可以回孤儿院。
孤儿院有可人，有沈如年。
她不是一个人。
就算也被欺负，但好歹还有朋友。
但她太懦弱了，她不敢提出离开厉家的要求。
沈如年见她低头，目光变得沉冷。
“没用。”
他又冷呵了一句。
许穗还是不说话，呼吸微紧，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她克制着身体，但身体还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