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章 赵凤鸣
11月底，海定区苏家坨看守所。
小赵被看守所管教叫去教育谈话后，又开始检查身体，清点被抓时的个人物品，然后签字按手印。
当夜小赵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还换了一身赵妈送的新衣服。
小赵激动的睡不着觉，烙了大半夜的烧饼就早早起床了，替值班的狱友值了一会班，才熬到天亮。
早饭都没吃，就留着肚子准备出去喝他最爱的豆汁儿。
“今天谁上路？”
小赵立马一个激灵站起来，大声喊道：“报告管教，我上路！”
九点钟，小赵就出了看守所。
走了两里地，小赵招手拦下一辆面的：“师傅，北影厂家属院！”
师傅看了看小赵问：“刚放出来？”
小赵一口地道的京腔怼道：
“我是北影厂的，来看守所采风的，不懂别瞎说！赶紧开你的车，别特么再叨叨海里的事！”
一路无话，到了北影厂家属院，小赵就钻进了附近的早餐店，喝豆汁儿喝了个臭饱。
又在附近买了个大檐帽戴上，轻车熟路的往家里走。
大赵小赵均被北影厂开除，但是赵爸赵妈还在，所以还是住在北影厂的家属院里。
噔噔噔上了三楼，一进门小赵就想回看守所。
李常法带着五六个人，懒洋洋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常法说：“小赵啊，要不是下边人提醒，我真特么被你骗过去了！”
小赵疑惑：“什么意思？”
“装什么装！不是你偷的设备吗？还让你那个大哥给你顶罪了！正好我也一事不劳二主了，还钱！”
小赵想哭，想回去，所里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的。
小赵在父母的失望的眼神下，在李常法的胁迫下，签了一张规定好利息的欠条，并按下了手印。
“我可以允许你欠，但是得有期限不是？给你时间筹钱，到时候你还不上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李常法拍了拍小赵的脸，嚣张地扬长而去。
小赵下午都没出门，晚饭时，对着赵爸说：“给你们丢人了，这一切都是因圆圆那个贱人所起，我明天准备去石家庄找她！”
临睡觉前，赵妈眼泪啪嗒地把家里钱交给小赵说：“路上带着吧，找到找不到都要回来！”
凌晨，跟圆圆离京的时辰差不多，小赵披星戴月地离开了北影厂家属院。
“石家庄圆圆，你给老子等着！找到你，我非干死你！”
一进石家庄，小赵就懵逼了，到底是圆圆，还是元元，又或者媛媛？
饭馆，车站，服装店，小赵逢人就打听：“有没有看见过着这么高，长头发的一个叫圆圆的女孩？”
一次次的失败，钱也快见底了，小赵还是一无所获。
在火车站徘徊了几天后，碰见两个热心肠的民工。
俩人都背着化肥袋子的行李，精瘦的姓宋叫老宋，壮实的姓唐叫老唐。
老唐扶了扶自己破皮帽子，问小赵：“你光圆圆圆圆的叫，她姓啥叫啥啊？”
小赵仔细回忆后说：“姓王，小名叫圆圆，这么高，大长腿，一头黑头发！”
老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偷偷给老宋打了眼神，胡乱蒙了个名字就说：“是不是王佳坤他闺女？那闺女叫啥来着？”
老宋作势思索着，半晌没说话，急得小赵团团转，突然老唐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叫王凤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卧槽，小赵开心坏了，终于算是有点线索了，忙问：“两位老哥，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老宋摸着自己独特的八字胡，斜眼看着小赵说：“我俩跟你素不相识的，都不知道你找她干啥，万一你是寻仇呢？”
小赵眼珠子一转，编了个瞎话说：“我是她男朋友，圆圆不辞而别，我从家里跑出来找她…”
本来老唐就是随便搭上几句话，没想到竟然有意外的收获。
聊了一会，老唐连忙拉着小赵和老宋去吃饭，说：“走走走，先吃饱再说！”
火车站旁边，油腻的小饭馆里。
两个菜，一个花生米，还有一瓶子老白干。
三杯酒下肚，在小赵的追问下，老唐为难的说道：
“我就首说了吧，现在王凤元不在石家庄，前几天被他爸带着打工去了，去的是山西盂县。”
老宋一旁帮腔：“我听她村上人说是在矿上有亲戚，包了个食堂，还不小呢。”
小赵自己在石家庄找了这么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有。
现在听老唐老宋俩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只能有枣没枣的打上一竿子。
“两位大哥不也是去盂县吗？可以带上我吗？”
老唐喝了一盅酒，咂摸完嘴后拒绝小赵：“我们去打工，哪有时间给你找人！”
小赵连忙摆手说：“老哥你误会了，我不用劳烦你俩找，到了地方自己找！”
老宋一旁搭腔说：“出门在外，大海
捞针的找人，你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够！”
小赵端起杯子，碰了碰俩人桌子上的杯子，一仰而尽说：
“两位大哥行行好，就带着小弟吧！我不耽误你俩干活，我自己一边干活一边找，这总行了吧！”
老唐一脸为难的看着老宋，对小赵说：“就先这样吧，不过我们只带你去盂县，带不带你干活到时候再说！”
小赵喜笑颜开：“好好好！我在这里先谢谢两位，我再喝一个！”
看着小赵又喝一个，老唐打趣道：“没看出来啊，这还是海量啊，以后不能跟他喝酒，净吃亏！”
吃完饭，火车站买了票，仨人上了开往山西的火车。
铁轨被车轮“港当”了一天后终于抵达盂县。
天色己晚，仨人就近开了个小旅馆，准备凑合一晚上。
旅馆内，老唐光着膀子靠在床头，抽着烟眯着眼问：“小赵，你真准备跟我们俩干活？”
小赵手一伸，把烟灰弹在中间的烟灰缸里说：“不是说好的了吗？跟着你俩干活，连找圆圆。”
老宋在另一张床上坐起来说：“什么就说好了，我们啥时候说好的！”
“老宋，你睡你的！我给跟小赵说！”老唐摆摆手让老宋躺下，扭头对小赵说，“不是不让你跟，我们俩虽然挣的多点，但是干的活太苦太累，怕你受不了！”
小赵沉思片刻，想了想自己己经见底的腰包说：“唐大哥，我不怕累，你就带着我吧！”
老唐穿着个内裤首接跳下床，说：“小赵，你站过来！”
小赵不解，手里夹着烟就下了床，跟老唐站在一起，还没说话呢，老唐就扭头问老宋：“我俩差不多高吧？”
老宋认识瞅了一眼说：“差不多，跟亲兄弟一样！”
老唐开心的又回到床上，对着小赵说：“我跟老宋我俩是去下煤井干活，你要是不怕累，我俩就带着你！”
下煤井挣钱啊，小赵开心坏了连忙答应：“我去我去，必须跟着两位老哥干，而且圆圆就在矿上包食堂，说不定就碰见了！”
“你先别高兴，没有熟人带你哪个矿上敢要你啊！”老唐摆摆手让小赵坐下，又问小赵，“天天小赵小赵的叫，我们还不知道你全名叫啥呢？”
“我叫赵凤鸣，两位老哥呢？”
老唐说：“我叫唐朝阳，老宋叫宋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