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行刺

沈晴微不喜欢处于被动,也不可能乖乖等着别人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她要先发制人。


她抽出腰间的匕首,一个箭步往前,转过身和此人交手。


栖在树上的鸟雀被吓到了,叽叽喳喳着飞走。


竹林里并不宁静,宛若大风席卷,沙沙声回荡在竹林里。


月黑风高,沈晴微看不清此人的脸。他的剑法却似曾相识,凌厉而有压迫感。


他似乎铁了心要将她置于死地,他的每一剑都带着果决的狠劲儿,仿佛要将她万箭穿心一般。


杀人灭口。


沈晴微猜测,此人本在这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察觉到有外人来,这才想要杀人灭口。


他是很厉害,可她不一定会输。她的剑法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此人虽然剑法凌厉,却总是……差点意思,应该是不大娴熟。


他们势均力敌,胜负久久难分。


想起来了!


她就说,这凌厉的剑法怎么有几分眼熟!昨日比武的两人,白衣的剑法也是这么凌厉,与周临言灵活且柔中有刚的剑术形成鲜明的反差。


今日在学堂,白衣还被先生罚站了。难不成,那人一直在藏拙?


表面上吊儿郎当,暗地里闷声干大事。啧啧。


夜色太深,她看不清他腰间是不是还戴着那只香囊。


只是交手时,她的无意间触碰,却发现他腰间根本没挂什么香囊,反而坠着一块玉佩。


腰间左侧常年结佩玉。


这倒是让沈晴微想起一个人——一个看似毫不相干也是最不可能的人。


有意思。


这个人真的是那位白衣公子,还是另有玄机?


“这位公子,我和你无冤无仇。今日只是路过,为何你要置我于死地?”


沈晴微真的只是路过啊!


再与他斗下去消耗体力不说,万一他还有别的帮手在此处,她反而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沈晴微不会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她若死了,阿姐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她要好好活着,有朝一日,成为阿姐的靠山。至少,换她来保护阿姐。


听到她的声音,此人很明显愣了片刻,手上的剑锋芒暂时被掩。


他只是一瞬间的愣住,却被沈晴微看在眼里。


正好。


说明他也知道,他们两个继续打下去绝非良策。


“两败俱伤,总是不如相安无事的好。你说呢?”


话音刚落,两个人居然不谋而合,同时收住了手。


若是平日,沈晴微根本不敢这么赌——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但是今日的情境之下,或许剑走偏锋才能真正相安无事。


这才对嘛。


沈晴微也不想惹祸上身。


“阁下放心,我今日真的只是路过,也的的确确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听见。这月黑风高的,我只当今日从未来过这竹林。我先告辞了。”


沈晴微留了个心眼,从小路离开了。


今日与她交手之人,到底是不是之前与周临言交手的那位白衣公子?说起来,她还不知道白衣姓甚名谁呢。


只是觉得“白衣”二字很衬此人的气质——看似彬彬有礼,实则不羁。


除了他,沈晴微心里还有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猜测——周临言。


三皇子有一钟爱之玉,常年佩戴,几乎从不离身。


沈晴微和他交手时,手碰到了那块玉佩。玉的质地,绝不是俗物。


虽说与她交手的人明显是用凌厉的剑势,但谁知道是不是可以隐藏身份?


这可不好说。


她放下匕首的那一刻,那个人本有机会可以动手伤她。可是,他也同时放下了那柄剑。由此可见,此人心性不算恶到无药可救。不过,也绝对称不上良善。


谨慎、多疑,却又不至于失掉最后一份良知。


这个人,她倒是越发好奇了。


第二日,沈晴微去学堂时,一眼就看见了趴在案上的白衣。


他看上去困极了,枕着案上一册书,眯着眼打瞌睡。


是他吗?


沈晴微没有蠢到刻意跑到他面前招摇过市。


倘若他就是昨晚那个人。她说了不少话。万一,他听着声音耳熟,哪一日想要斩草除根怎么办?不可取不可取。


还是不要凑上前了。有机会旁敲侧击,问些想要的答案便罢了。


接下来几日并无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沈晴微却是越发期待月底了。


按照离澈山的规矩,每个月月末五日,弟子们可以下山归家。


离澈山与京城相距不远,路上花不了多少时间,她是一定要回家的。


一路上,马车颠簸着向前,她只嫌马车太慢,恨不得下一刻就回到姐姐身边。


马车靠近沈府,透过窗子,沈晴微一眼就认出了阿姐——她在沈府门口来回踱步。


“阿姐!”在阿姐面前,她可以永远是那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可以肆无忌惮地犯傻,可以随心所欲地撒娇。


“晴晴!”阿姐轻轻地牵起她的手。


二十多日的时光不算久,可等待的煎熬让思念蔓延,便只盼着团圆。沈晴微曾觉得书上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极为夸张的说法。可真的经历思念的折磨,才后知后觉,分离的每一刻时间都过得特别慢。


天凉时担心阿姐有没有多添一件衣裳;下雨时担心阿姐的腿会不会疼得厉害;夜里辗转反侧时又会担心阿姐有没有睡一个好觉……


沈晴微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在离澈山的这些时日,全靠着与阿姐重聚的念头支撑下来。


“阿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咱们快进屋去吧!”沈晴微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只有面对阿姐时她才会这般……像个正常人。


在霄定阁呆的久了,有时候她都恍惚了——她究竟是人,还是一把趁手的利刃?


她常常想,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世间。抛弃她的娘,不闻不问的爹,暗中作梗的后娘……若无人在意,又为何要让她来到这世上?


还好,她有阿姐。


阿姐在,她便无所畏惧。下意识总觉得,自己被这么好的人在乎着,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阿姐是她的“靠山”,是她的“退路”,也是她的底线。


在屋里,沈晴微将这些时日发生的所有有趣的事都拣了出来,一一说给阿姐听。当然,忽略了她与白衣交手的那段——她自然是不想阿姐为自己担心的。


雨汀就坐在一旁,笑着看她。


沈晴微声情并茂地讲着,心里却是几分酸涩。


她能走很远很远的路,见很多很多的山光水色,邂逅形形色色的人。而阿姐,却只能困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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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小的天地,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阿姐,会好起来的。”沈晴微紧紧抱住沈雨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动身去离澈山前,她也同阿姐说过这么一句。


是承诺,是誓言。


她靠在阿姐的肩头,紧紧握住阿姐的手,想要将自己的温暖分给阿姐。可是阿姐的手,却怎么也捂不热。


“阿姐,今日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事关阿姐的事,她一向是一点都不敢马虎。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姐有事情瞒着她。


沈晴微眼神扫过一旁的侍女,嫣儿眼神闪躲,低着头一言不发。


阿姐绝对有事情瞒着她。


沈晴微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与阿姐的旧疾有关。这一次阿姐铁了心不想让她知道,多半是因为病情加重,不想叫她担心。


沈晴微自然是担心的。她只有阿姐了。她一向清楚,自己离不开阿姐的。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旧疾缠身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阿姐。


可是,既然阿姐不想让她知道,那她表面上便当做不知道吧。至少,能让阿姐安心些。


“阿姐,”她捂着阿姐的手,想要以微火融化冰雪,“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们年幼时约定过的,以后要一起去看日升日落,看锦绣河山。她们要一起去看大漠风光,在篝火旁数天上的星星;要一起去枫林湖畔,看花开花落,垂钓赏秋;还要一起去江南,看小桥流水,烟雨行舟……


会有那么一天的。


“二十岁……”只有两年多一点的时间了……


沈晴微一向自信,想做的事总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因此,对很多事情常常很有把握。世间之事,付出足够的代价,结果很少让人失望。


可是,这一次她犹豫了。


两年。


她凭什么笃定,两年后的事情能完完全全按照她期待的方向发展?倘若她没有进入正序监呢?倘若她进入正序监之后,也没有找到化解之法呢?倘若……阿姐在这之前就撑不住了呢?


“活不过二十。”


那句话好残忍。


轻飘飘几个字就宣告了一个人的往后命运。


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怕阿姐被疾病折磨,怕阿姐离她而去……


而她,她注定亏欠阿姐。


她不能坐以待毙!进入正序监是她想的最好的破解之法,但她不能将所有赌注都押在这一件事上。两年时间,中间万一发生一些什么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她要找一条路,不论中途她发生什么意外,阿姐都能活下去的法子。


阿姐体弱,每日都是早早便睡下了。


待阿姐睡熟后,沈晴微蹑手蹑脚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翻窗出去了。整一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熟练得很。


到了霄定阁的门口,守卫们本想拦着不让进。他们一看是沈晴微,便又放她进去了。


“宿弥!”


沈晴微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便直呼阁主的名字了。


过了片刻,她才听见一声无力的“进来”。


沈晴微对阿姐的病急得不行,根本不想浪费时间在毫无意义的寒暄上——虽然她和宿弥也算得上相熟了,那些客套话本就不必说。


“宿弥,我阿姐……”她心里急得很,可话还没说一半就被宿弥打断了——


“沈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