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娘子,你别想太多,你祖父的事也不是我的意思。当时你情况危急,我哪里顾得了这些小事?”

“再说了,马姬的事早过去了,别再提她了行不行?”

现在一提到马姬他都有种本能的负面反应了。

实在是两个人为此吵了太多架。

最近岁月静好,他不想因为这些事再让两个人之间起争执。

“这些事又不是我做的,你怪错人了。”

苏晚晚脸色更淡了几分。

柳溍是他的人。

是他的再三纵容,柳溍才会一而再地针对苏家。

毕竟上次纵火苏家,他不仅没惩罚柳溍,反而还帮着隐瞒。

他即便不是正凶,也算帮凶。

“你是皇帝,要处置柳溍就那么难?”

“如果你是被人架空了,说话算不了数,就权当我没说。”

陆行简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柳溍太会拉帮结派了。

这大半年的他荒于政事,京军被他渗透了不少将领。

兵部更是有待改造。

现在还真不是说能拿下柳溍就能立即办到。

“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尽快把柳溍贬黜,给你出气。”

这话说的。

好像她是为了泄愤,逼他处置柳溍。

她才不想担个“后宫干政”的恶名。

“要不要贬黜柳溍是你自己要考虑的事。”

“我只是觉得苏家不曾因为我成了皇后沾上半点光,反而惹出不少祸事。”

“夏雪宜做皇后,娘家封了个伯爵,拿了不少御赐田庄。”

“我做这个皇后,娘家得到的是,没完没了的迫害。”

陆行简抿了抿唇。

事实确实是这样。

可苏家的体量和夏家完全不是一个层级。

夏家满足于银钱田产和爵位。

而这些恰恰是苏家最瞧不上的东西。

“是让你受委屈了,等处置完柳溍,我给咱们祖父恢复名誉和冠带,好不好?”

苏晚晚有点无语。

“随你。”

她嫁给他,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孩子和娘家也跟着受委屈。

陆行简见她情绪很低落,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娘子,你疼疼我,这几天好累。”

苏晚晚顿了顿,还是抬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

这大半年她的生病,他的不放任,柳溍已经树大根深,朋党遍布朝野内外。

不是说贬黜就能立即贬黜的。

一个处理不好,便是一场大祸。

陆行简顺势躺下来,头枕在她腿上,脸贴着她的衣服蹭了蹭,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你说的大赦天下旨意已经昭告天下了,日子特地定的你生辰这天,好让天下人念你的好。”

苏晚晚无动于衷,语气淡淡:“哦。”

陆行简特意放柔了语气,“我是不是太不体贴了?”

“还凑合。”苏晚晚做不到违心去恭维他。

有时候,他还是挺体贴的。

比如她生病的时候照顾她,偶尔会说一些肉麻的情话,在床上也算照顾她的感受。

还有到现在,他也没有纳别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有点像先帝。

可是,那些她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伤心,又都不是假的。

再说了,先帝也只是形式上只有张太后一个女人而已,私底下还不是睡了陆行简的生母。

还对她的母亲念念不忘。

因为是苏晚晚的生辰,晚上用膳的时候,砚哥儿也过来了。

砚哥儿看到坐在苏晚晚身边的衍哥儿,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苏晚晚察觉到砚哥儿的失落,便伸手让砚哥儿过来,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砚哥儿,最近都学了什么字?”

砚哥儿眼眶红了,往她怀里蹭了蹭,“学了千字文……”

“坐朝问道,垂拱平章。爱育黎首,臣伏戎羌……”

衍哥儿最近和苏晚晚几乎天天在一起,心里的不安消散了许多,见到娘亲抱砚哥儿也觉得没什么。

反正晚上娘亲搂着自己睡觉呢,砚哥儿可没有。

他好奇地问:“什么是垂拱平章?”

砚哥儿见他打断自己,有点争强好胜,赶紧说:

“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贤明的君主,在朝廷上询问治国之道,通过垂衣拱手的方式,就能使天下太平,功绩显著。”

衍哥儿依旧听不懂:“什么是天下太平,功绩显著?”

砚哥儿声音洪亮,边说还边看看苏晚晚。

“杨先生说了,天下太平就是老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不用去抢别人的东西。”

苏晚晚莞尔:“砚哥儿好厉害,真是学了好多东西!”

衍哥儿不服气,拉着苏晚晚的袖子:

“娘亲,我也要学这个。”

他也想要得到娘亲的夸奖。

陆行简嗤笑:“哪有什么垂衣拱手而治天下?”

“你看我这才扔下政事半年,情况就乱得难以收拾。”

你扔下的哪里才只半年?

苏晚晚心想,他想成为像太祖那样征战漠北草原的皇帝。

可惜太年轻,还没有仁宗那样能干的太子帮他稳住大后方。

不过,相比于被抓到草原上去的英宗皇帝,他又算能干的了。

“我们先用膳吧。”

四人坐到餐桌边还没动筷子,孟岳急匆匆地过来禀报:

“八百里加急军情!”

如今兵部没了兵部尚书,兵部事宜都是陆行简直接接手。

陆行简打开书信,脸色顿时变了。

苏晚晚坐在他身边,看了一眼,心脏提到嗓子眼。

信上写着:“庆府安化王谋反,诛杀镇守太监李增、少监邓广、总兵官姜汉、巡抚都御史安惟学、少卿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