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小家伙开始用力挣扎，小腿在空中乱蹬：
"不要！我要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李岩松还想再争取，朝朝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爷俩只得坐上了返程的飞机。
傍晚的客厅，电视屏幕的光影在孩子们的脸上，明明灭灭。
西西蜷在沙发一角，故意一直拿着遥控器，目光却始终锁定在，身旁的“朝朝”身上。
不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朝朝早就扑过来和她争抢遥控器，嚷嚷着要看他的动画片。
可今天，他却安静得出奇，只是盯着电视，眼神空洞得像在看另一个世界。
晚饭时，西西故意加快扒饭的速度，碗底很快见空。
她偷偷抬眼，等待那个熟悉的挑衅，朝朝总会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喊：
“姐姐，我比你快！”
然后，得意地挥舞筷子。
可今晚，他只是机械地咀嚼着，连碗里的菜都没夹几口。
太安静了。
上个少年班，把人都上傻了？
可是妈妈没发现，最近她很忙，一直都加班。
夜色渐深，西西躺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下铺的动静。
以往朝朝总会翻来覆去，踢得床板嘎吱响，或者突然探出头，压低声音讲些无聊的冷笑话。
可今晚，上铺静得像没有人。
“朝朝？”
西西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直到过来好几秒，上面才淡淡的回答：
“在。”
西西的手指攥紧了被角，喉咙发紧。
鬼上身、被夺舍……这些奇怪的念头一一在西西心里浮现。
下一秒，她生气的大喊，
“喂，我说……你把我弟弟，”
她猛地坐起身，声音在黑暗里发颤，
“藏到哪里去了？”
上铺传来一阵窸窣声，暮暮似乎缩了一下，沉默几秒，才低低地挤出一个字：
“我……”
西西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仰头逼视着他。
窗外的月光渗进来，照在“朝朝”苍白的脸上。
他的眼神闪烁，睫毛不安地抖动着，甚至不敢和她对视。“我问你，上个月，”
西西一字一顿地问，
“妈妈带我们，去哪里玩了？”
空气凝固了。
暮暮的嘴唇微微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手指绞着被单，他答不上来。
因为，他根本不是朝朝。
“我是暮暮”
西西睁大了双眼，
“你是暮暮？”
暮暮艰难的点点头。
西西突然扑上来，双手捧住暮暮的脸。
她的指尖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停在耳朵上，那颗浅褐色的小痣上。
她终于确认：
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弟弟。
这是她，经常梦见的一幕。
"真的是你"
西西的眼泪，没有预兆的砸在暮暮手背上，
“那年你才一岁我哭着求妈妈，让她把你们两个都带走，可是妈妈还是只带走了朝朝”
暮暮困惑地歪着头。
他向来不理解哭泣的意义，他对旁人的喜怒哀乐，不太能够感同身受。
实验室的白大褂们说这是"情感认知障碍"，但此刻，西西的泪水却让他的胸口，泛起奇怪的闷痛。
暮暮机械地抬手，用袖口去擦姐姐的脸。
棉质布料很快被浸透，湿漉漉地贴在她发红的鼻尖上。
"别哭。"
暮暮干巴巴地说，
西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听着，"
她凑近他耳边。
“我会帮你瞒住妈妈。”
海城的天空，比朝朝想象的要蓝。
车子缓缓驶入干休所，陌生的环境让朝朝心跳加速。
他趴在车窗上，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穿军装的人。
他们像挺拔的松，列队行走的时候，连脚步声都整齐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