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完美切割者
“叔叔,三号车厢的卫生间……有东西,有东西在里面!”阿列克谢的声音颤抖得如同秋日里最后一片在风中飘零的落叶,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冰冷的手指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他的手紧紧握着那部已经快被汗水浸湿的手机,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车厢内闪烁,映照出他那张惨白如同死人一般的脸。
伊戈尔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一把夺过阿列克谢手中的手机,毫不犹豫地狠狠摔在座椅上,那部可怜的手机瞬间四分五裂。接着,他那只穿着军用皮靴的脚毫不留情地碾了上去,将手机碎片碾得粉碎,仿佛要将所有与那个卫生间有关的线索都彻底毁灭。
十七岁的阿列克谢瞪大了眼睛,他从未见过叔叔如此失态。伊戈尔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弹痕在车厢内昏暗的灯光下红得发亮,像是一条愤怒的火龙在燃烧。
“记住,阿列克谢,人的五官,无论怎么变,本质都不会改变。”伊戈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生锈的子弹在铁罐里滚动时发出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别碰任何电子设备,它们,它们在看着我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在它们的监视之下。”
阿列克谢张了张嘴,想要问“它们”到底是谁,但当他看到叔叔眼中的恐惧时,那个问题就像被一块冰冷的石头堵住了,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那双眼睛,曾在格罗兹尼的废墟里与车臣狙击手对峙了三天三夜,连死亡都不曾让它闪过一丝畏惧,但此刻,却倒映着一种超越死亡的恐惧,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让阿列克谢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前排突然传来一阵粗俗而急促的咒骂声,如同深夜荒野中的恶狼嗥叫,令人心生寒意。一个穿着华丽貂皮大衣的商人,面容扭曲得如同被恶魔附身,正疯狂地摇晃着他手中那块黑屏的手机,仿佛那是能救他脱离苦海的唯一稻草。
“报警电话都不通!这该死的鬼地方!”他咆哮着,声音沙哑而绝望,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
“省点力气吧,朋友。”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学者坐在对面的座位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嗤笑,“在这种天气,这种地方,你指望谁能来救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伊戈尔的心弦。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身旁侄子的手,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坚定。他们必须离开这个充满诡异与危险的地方,立刻,马上!他拉着阿列克谢,像一阵狂风般冲向八号车厢。
在转身的瞬间,阿列克谢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瞥,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他瞥见那个商人的貂皮领口,竟然渗出了一抹暗红。但那不是貂毛的光泽,而是某种生物的鳞甲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的诡异光芒。而那个学者,在扶眼镜的瞬间,手指间竟然有半透明的蹼膜一闪而过,如同水怪在湖面下露出的狰狞爪牙。
当他们冲进八号车厢的那一刻,伊戈尔的心跳如同战鼓般轰鸣。他深知,他们已经踏入了“它们”的领地……
黑衣特勤如同幽灵般冲进车厢,带来一阵阴冷而刺骨的风。阿列克谢嗅到了一股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味道,那不是枪油特有的金属气息,也不是鲜血的腥臭,而是莫斯科生物实验室里,那些被福尔马林永久浸泡的畸形标本所散发出的死亡与腐败的混合气息。这味道,让他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光头领队,那个身形魁梧、面无表情的男人,他的眼神扫视着车厢内的每一个人,就像屠夫在肉市里挑选待宰的羔羊一样,冷酷而无情。他的目光所到之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所压迫。
“问卷会告诉你们答案。”特勤的声音冰冷而机械,他把手中的纸张重重地拍在乘客桌上。阿列克谢瞥了一眼那问卷,油墨印着扭曲而怪异的图片:婴儿的笑容,但嘴角却裂到了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老妪的褶皱里,竟然藏着一只只复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些图片,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梦,让人不寒而栗。
阿列克谢的手在颤抖,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勾选了“全身烧伤的畸形人”这一选项。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液体滴落的声音,那声音清晰而诡异,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悄悄靠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特勤的电击枪瞬间爆出蓝光,他试图用这股力量来制服那个生物。但那个生物却像融化的蜡像一样,身体逐渐变得柔软,然后渗入地板的缝隙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雪魔!”老列车长突然嘶吼起来,他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恐惧,镶着金牙的嘴里喷出一股浓烈的伏特加气息,“它们会在血月之夜寻找新的宿主,将我们变成它们那扭曲、怪异的模样……”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间,一道寒光闪过,他的头颅竟然沿着一个完美的弧线滑落,切口光滑得如同镜面,能清晰地映出阿列克谢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倒影。
车厢开始倾斜,但这并不是因为铁轨的坡度,而是周围的空间本身在扭曲、在颤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伊戈尔眼疾手快,一把将侄子推进了餐车,然后反手锁死了铁门,将外界的恐怖与混乱隔绝开来。
透过餐车那模糊的玻璃窗,阿列克谢惊恐地看见,叔叔的军大衣被无形的利刃撕成了碎片,那些碎片在空中飞舞,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而伊戈尔那张布满弹痕、狰狞可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种解脱般的微笑,那是一种对命运的坦然接受,也是一种对侄子的深深祝福。
“记住,阿列克谢!”伊戈尔最后的呐喊混合着金属碎裂的刺耳声,响彻在整个车厢里,“当文明的外衣被撕破,当一切秩序与规则都不再存在的时候……人性,才是我们最后的武器!是我们对抗恐惧、对抗黑暗的唯一力量!”
车顶在一阵轰鸣声中轰然掀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然撕裂,露出了外面那片猩红而诡异的血月。血月高悬,如同一只冷酷无情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这场人间盛宴,它的光芒洒落在车厢内,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红。
阿列克谢紧握着手中的餐刀,那刀刃在血月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他惊讶地发现,刀刃上映出的自己,嘴角正以毫米为单位缓缓开裂,那笑容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不属于他自己。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心底涌起,那是一种对自己身体失去控制的恐惧,也是对未知命运的深深忧虑。
他想起了叔叔伊戈尔的话:“人的五官不会改变。”但此刻,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似乎都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所侵蚀,正在逐渐变成另一种存在。
在石井的古老传说中,“完美切割者”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们以优雅而残忍的方式切割猎物,每一次切割都如同艺术般精准,却又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他们象征着不可抗拒的命运和死亡的必然,是人们心中永远的噩梦。
伊戈尔曾在他那些神秘的藏书中提起过苏联时期的一些秘密实验。那些实验试图利用科技去控制这种超自然的力量,去探寻生命的奥秘和死亡的边界。但最终,那些实验却导致了不可逆转的灾难,让无数无辜的生命化为了灰烬,也让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更加肆虐和不可控。
阿列克谢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些扭曲的图片和问卷中的选项,他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同样的命运。血月之下,文明与秩序已经崩塌,人性被逼至了极限。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抵挡住这种超自然力量的侵蚀,能否保持住自己的理智和人性。
阿列克谢的视线变得模糊,仿佛被一层血雾所笼罩,车厢的墙壁在这朦胧中浮现出奇怪的符号,它们扭曲、缠绕,如同来自深渊的触手,仿佛在召唤着某种未知而恐怖的力量。那些符号闪烁着幽光,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气,让阿列克谢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他脑海中回荡起叔叔伊戈尔的教诲:“当一切手段都失效时,信任你的直觉。”这句话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他迷茫的心灵。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站在了生死边缘,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阿列克谢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汹涌的波澜。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战鼓般轰鸣,血液在血管中沸腾。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不能任由这股超自然的力量摆布。
猛地,阿列克谢睁开眼睛,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决定不再恐惧,不再犹豫。他要用尽一切力量,抵抗这股企图侵蚀他灵魂的超自然力量。他紧握着餐刀,那刀刃在血月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仿佛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阿列克谢挺直了脊梁,他感受到一股力量在体内涌动。那是他内心深处的勇气与决心,是他对生命的执着与热爱。
阿列克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冲出餐车,挥舞着手中的餐刀,狠狠地砍向那些试图靠近他的诡异生物。他的动作迅猛而果断,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仿佛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青涩的少年,而是回到了车臣战场上,那个英勇无畏的伊戈尔附体于他。
血月高悬,洒下猩红的光芒,将西伯利亚的荒原染成了一片诡异的红色。暴风雪肆虐着,狂风呼啸,雪花纷飞,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卷入了一场无尽的混乱之中。列车在暴风雪中艰难前行,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就像是一头在黑暗中挣扎的巨兽。
阿列克谢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紧盯着那些不断靠近的生物,心中涌起一股股强烈的杀意。他知道,这些生物绝非寻常,它们拥有着超乎想象的力量和诡异的能力,但他并不会因此而退缩。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叔叔伊戈尔的生命,列车的安宁,还有他原本平静的生活,这一切都被这股超自然的力量所摧毁。
他不知道这场噩梦何时会结束,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着走出这片荒原。但他知道,他会一直战斗,直到最后一刻。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扞卫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去抵抗这股企图吞噬一切的黑暗力量。
阿列克谢挥舞着餐刀,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他愤怒的咆哮。他的身影在暴风雪中若隐若现,仿佛成了一道不屈的战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彻底消灭这些诡异的生物,或者,直到他自己倒下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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