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脑子发热的沈梨月
‘男儿有泪不轻弹！’
‘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你是为父的长子，当顶天立地！’
‘你是大哥，你爹走了，娘……
总之，长兄如父，好好顾着点你两个弟弟妹妹。’
‘大哥你尽管放心去，我都16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大哥，这是250块钱，你拿着。
我和岁岁今儿早上从老丈人和大舅哥那借来的。
权当提前还你钱了。’
‘族里能帮你的不多！’
‘各家各户给你筹了点路费和本钱。’
这1000块钱你拿着，仔细藏好！
惨白的月光，透过敞开的木门，撒在方桌中央厚厚的一摞钱上。
江春阳双手抱头，脑海里不同的声音交织如麻。
身子被月光恰巧劈成了两半。
一半光明，一半阴影。
‘啪嗒！’‘啪嗒！’
是水珠在溅落。
从小到大，一帧帧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最终定格在：阳光下，女孩在冲他灿烂的笑!
内心深处不由升起一股隐秘的期盼。
江寒和安国都是当兵的，他们两家出钱最多！
老族长的话，言犹在耳！
宛如一记重锤，敲在胸膛。
指甲刺痛头皮。
他竟然希望安国哥对她不好？好将人抢过来。
如此卑劣！
大丈夫何患无妻。
可他最心动的女孩，却再也无缘成为他的妻。
良久……
屋内亮起了橘黄色的灯光。
江春阳按照老族长的交代，谨慎藏钱。
至于江夏阳还的250块钱？
则被他用布仔细包好，放进了小妹平时藏钱的地方。
如此，若是他有个万一，小妹也能继续上学。
紧接着便开始打包行李。
最后，视线落在房梁上。
鬼使神差般，带上了父亲的《革命烈士证明书》和军功章。
万幸，带上了。
……
翌日，太阳照常升起。
就着青菜鸡蛋汤，干掉两个烧饼夹肉盒子。
要是能来碗咸豆腐脑，那就更好了。可惜……
收拾妥当，背着竹筐，一手斧头，一手铁锹就要出门。
“咦？申雪，你这是干啥去啊？
不是说好了今天去公社赶会的吗？”
“啊？今天二十五嘛，我给忙忘了。”
“走走走赶紧的，昨晚上娘都和你大嫂说好了，今天带你去会上裁身衣服，娘付钱。
为人父母的不能太过偏心，娘给老大和老三都垫了50块钱，咋个也不能单独漏下老二。
说出去也不好听啊！
更何况这些年家里能过得这么舒坦，多亏了江寒每个月寄回来的津贴。
如今江寒不在家，娘怎么着也不能太亏待你。”
“娘不用，我有衣服穿。”申雪嘴上客套。
“啥不用？
翻来覆去的就两身衣服，不是黑就是蓝。
好不容易做了件黄衬衫，也没见过你穿。”
“下地干活不耐脏，所以就没穿。”
“嘿，跟娘还客套，我看啊你就是不舍得穿。
走走走，将斧头和铁锹放下，背着竹筐带上水壶，咱们这就走。”
“那~听娘的，我们走着去，还是骑车去啊？”
“骑什么车？满共没几步路，大家热热闹闹的一块走着去正合适。
嗨，安国一大早就和你泊泰叔，赶着村里的牛车去县城买缝纫机去了，顺带去裁缝铺卖兔子皮。
巧了不是，申晴的衣服也是在那订做的，正好一块取回来。
你梨月婶急着采购，也不知道申晴都喜欢啥颜色的布料，正想找你讨主意呢。
这会儿，正在十字街口等着呢。”
“不是已经订做衣服了吗？咋还要买布啊？”申雪边锁门边顺嘴打探。
“嗨，这不是你梨月婶嫌弃安国抠门吗？
听话不听音。
说‘让他载着申晴进城裁两身衣服吧，他还真就只裁了两身。
一条红色连衣裙，一件红色衬衫搭一条黑色裤子。
都是单衣，三件加起来都没有你结婚时，江寒给你买的毛衣贵。
她呀昨晚上听安国说了之后，气得一夜没睡好。
一大早没吃饭就跑到娘这打听来了。
我看啊，她都是闲的。这有啥好比较的。
冬天穿的衣服跟夏天穿的，它能一样吗？
可你梨月婶不听啊。
非说你和申晴两姐妹先后脚嫁人，不能让申晴在村里矮上一头。
嘿，她哪是不想让申晴矮上一头啊。
我看啊，她这是怕人说道安国比不上江寒呢？
好不容易定下了个哪哪都合心意的儿媳妇，她呀脑子发热都发迷糊了。
一听我要去会上给你裁身新衣服，可不就较上劲儿了。
非闹着跟着一道去。
去就去呗，反正她手里有钱，使劲花，最终受益的也是你妹妹不是？”
眼看十字街口越来越近，江母立即停止了小声吐槽。
“咳咳”，轻咳两声，转头说起了人情世故。
“明天安国和申晴下定，你作为姐姐不得回娘家帮忙啊？
你回家帮忙总不好空着手回去吧？
等赶会回来，娘给你扚些蒜苔，再拔点蒜苗。
黄瓜、辣椒也摘点。
凑够满满一大篮子蔬菜，你带着回娘家，既省钱也不显得寒碜。
这几天也没下雨，若是能再带上点刚采摘的蘑菇，那就更好了。
申雪眸子一亮，正要接话，沈梨月率先开了口。
“我那晒得还有些干蘑菇，我明天提过去加菜。”
“那感情好，小鸡炖蘑菇味道那叫一个美。”
江母上前挽住沈梨月的胳膊，亲亲热热往北走。
“放心，我买了四只鸡呢！”
“我说梨月姐你这就不厚道了！
我和安国准备的都是双份定礼，你敲锣打鼓地翻上一倍，这不是下我们家江寒和申雪的面子吗？”
“哎哎哎，你急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可是安国和申晴的媒人，我又不是老糊涂了，没事下你的面子做什么。
我买四只鸡，不就是想着等明天下完定，回头送两只好好谢谢你这个大媒人吗？”
“哼，这还差不多。”
“呦，看把你美的，这是生怕你家江寒在老丈人那落面子呢！”
“你不也是？
大早上的，饭都不吃就找我打听江寒都给申雪买了啥。”
“哎呦，可说到了，我正记挂着这事呢！
来申雪，快给婶子说说，申晴都喜欢什么颜色的布料啊？我这就去给她裁。
“颜色鲜亮些的，看着比较精神。”
“嗯，这话在理，你爱红姐就特别喜欢穿鲜亮的衣服。
一提白蓝灰就嫌弃得不行，说是压抑了什么自由。
申晴皮肤白，长得漂亮。再穿亮丽点绝对更好看。
还是我家安国有福气啊！”
“这话你说了都八百遍啦，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三人说说笑笑，眨眼就到了公社会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