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红颜枯骨
打他就算了，谁让嘴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呢。
但是诬蔑他娘！
诬蔑辛苦将他拉扯大的娘，绝对不行！
萧旭哲挺直脊背，大声诘问：
“花奶奶，我错了我道歉，你要是气不过，大可以再打我几巴掌，我绝无二话。
但是，我娘又没得罪你。
你空口白牙编瞎话诬蔑我娘算个什么道理？
我娘向来和善，对娟娟好的不能再好了，啥时候磋磨人了？
还将娟娟磋磨死了？
你讲话得讲证据。
没证据你就是造谣，是诽谤！
诽谤可是犯法的，惹急了我去公安局一告，你可是要吃牢饭的！”
贾大花跳脚，指着萧旭哲的鼻子急声开骂：
“我呸！你告啊你现在就告。
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抓我这个摸着良心讲实话的老实社员，还是抓你娘那个将儿媳妇磋磨死的老不修！”
“花奶奶你别太过分！
再左一个磋磨死右一个磋磨死，别怪我不客气。
娟娟明明是病死的。
别人发烧都没事，就她娇气。
自己命薄受不住福，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贾大花气得边抡巴掌打人边骂！
“我日你祖奶奶的，你个听不懂人话的兔崽子。
娟娟可不是福薄嘛！
要不然能嫁给你这么个畜生！
你娘那个老妖婆，惯会两面三刀的货！
合着从未刀过你个畜生，所以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心疼，你就只管做一个睁眼瞎是吧？
你媳妇身上补丁摞补丁的，你是一点也没看见啊！
一个月那么多的工资，全都交给你老子娘手里，一分钱都不舍得给你媳妇花。
娟娟多好的一个人啊，生生病死的。
啊，生孩子难产不给人送医院！
月子里不让吃饱饭不说，还要伺候你老子娘吃穿。
生病了也不给钱去拿药。
你媳妇都被你老子娘磋磨死了，你还好意思再娶一个媳妇？
寡妇不要，还非要长得不输娟娟的黄花大闺女，你做梦呢你！
但凡家里疼女儿的，谁想跳进你家这个大火坑？
是，你是有本事能挣钱。
但是挣来的钱一分都不舍得给媳妇花，嫁给你有个屁用！
两个女儿，都快被你老子娘虐待死了，还有脸到处相看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呢！
看看顾家沟，谁又想要搭理你？”
“你胡说！
我娘怎么会虐待两个孩子，那可是她亲孙女！”
“不信是吧！走走走，你别吭声，咱一块去你家看个究竟。
真是倒了八百辈子的血霉了，跟你娘一个姓。”
贾大花一心想要拆穿贾凤仙，扯着萧旭哲的衬衫下摆就往村里赶。
“等等，我的自行车！”萧旭哲弱弱挣扎。
“咦，火烧眉毛了还管啥自行车？
你红军大爷在这呢，还能丢了你的自行车不成？”
“哎哎……花奶奶，你走错路了。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没错，咱走后门。突击检查懂不懂？”
“好好好，听您的，咱突击检查。
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将我衣服松了啊！”
“不成！别想耍幺蛾子！”
“不耍，绝对不耍。
若是我娘没亏待两个孩子，花奶奶你必须为刚才的话向我和我娘道歉。”
“放心，道不了一点歉。
你但凡掀开衣服看看你大女儿身上一层摞一层的伤疤，你就不会说出这个话。”
“花奶奶你误会了，那些旧伤疤，都是娟娟脾气不好老打孩子撒气造成的，跟我娘没关系。”
“呵！咱先不说那些旧伤到底是哪个丧良心的造的孽！
咱就只说新伤，娟娟马上就走了一百天了，还能掀了棺材板从坟地里爬出来打孩子啊？”
萧旭哲讷讷不说话。
双腿发软使不上力，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想要探求真相，却又害怕直面真相。
“哼！”
贾大花不屑冷哼，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
按说中专毕业，又凭着真本事考上了食品厂的工作，脑子应该不笨才是。
咋能老子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偏听偏信至此呢！
贾凤仙也真是的，拗不过儿子，花大价钱将娟娟娶进了门，过后又看不惯娟娟婚前处过对象，动辄言语羞辱，打骂折磨。
这下好了，终于将人给磋磨死了。
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气氛莫名紧张，俩人沉默无言，一直避着人专挑小路走。
待萧旭哲和贾大花的身影消失在层层树丛后，申雪凑到申母跟前小声求证：
“娘，萧旭哲前面的媳妇，真是被他娘磋磨死的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只是听村里人这么传。
三个月前咱家那情况，人嫌狗厌的，娘恨不得将头埋进脖子里走路，哪里知道萧旭哲家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娘，别聊了，快过来将竹篮接上去。”
申红军光脚踩在水渠里扬声催促。
五分钟后，三人通力合作，终于将自行车从水渠里打捞了上来。
申红军在路边草地上蹭了蹭脚上的泥，弯腰穿上草鞋。
“行，你娘俩先回家吃鱼，我将自行车给旭哲送过去。”
“成，先一道走。到了路口再分开就是。”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土路上，留下一地斑驳。
一家三口悠哉悠哉，边走边聊。
申母张口就是一个咏叹调。
“哎！
凤仙嫂子经常在外面显摆自家孙女多乖多懂事。
天天痛斥自己的儿媳妇多狠多无情。
旭哲工资一拿回来，就颠颠送去贴补娘家，丝毫不顾忌两个女儿的死活。
就这，不催着抱孙子不说，还特别疼爱两个孙女。
谁见了不夸一声是个好婆婆啊！
他爹，你说，大花婶子说的是真的吗？
周红娟真的是被凤仙嫂子磋磨死的吗？
还有那俩孩子，不都是说，是周红娟这个亲娘，怨恨旭哲拆散了她和男知青，这才动辄打骂的吗？
到了大花婶子嘴里，咋都成了凤仙嫂子造的孽了呢！”
“谁知道呢！
咱老申家背了那么多年的污名都没法洗白，更何况，周红娟才嫁到村里几年？
不过，我倒是觉得大花嫂子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十年前，不是有风声说，周红娟抵死不嫁要上吊，却被家里人救下来了吗？”
“这个我知道。听说嫁过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勒痕呢！”
“当时，爹娘去世，我心里难受，夜里睡不着，溜去了山上坟地。
恰好撞见萧旭哲流里流气地从大周庄方向回来。
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强制生米煮成熟饭了。
周红娟大年初二从没回过娘家，显然是和娘家闹翻了。
至于贴补钱，以凤仙嫂子强势泼辣一毛不拔的性子，她会让儿媳妇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