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老族长百年
来都来了，自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塑料布买不成，申雪转头将各色蔬菜种子，全部买了一包。
骑着自行车出城时，又顺路买了两笼小笼包。
到了家，拿着绳子就去了竹林，准备将昨天傍晚清理好的竹枝收拾收拾全部背回家。
艳阳高照，无风无云，异常闷热。
山间无人，独自干活，很是便宜。
村口大槐树下坐满了躲凉快的妇女。
今天周日，不用上学，水流平缓的河道里，一片欢声笑语。
是男人们领着孩子在游泳。
江肆为站在岸边巨石上，目光如炬盯着河面，以免发生意外。
江父江母裤腿高高卷起，正站在水里割茅草。
烟雾缭绕的厨房内，江冷与叶青青满头大汗地蒸着面筋。
树荫下，江岚神情专注地写着作业。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
休息、娱乐、劳作，抑或学习，平静而美好！
突然！
村内传出一声哭嚎。
“爹啊！”
“俺类爹！”
“俺没爹了啊！”
江肆为大吼一声，“上岸，上岸，快上岸，江树你看着点，确保安全。”
话落，一跃而下，发疯似的朝村里跑。
“老族长没了？”
江树低喃一声，霎时红了眼眶。
眼泪大颗大颗滑落。
水声哗哗，听不清岸上的人说了什么。
见族长如此慌张，河里众人发现不对，立即停止了嬉闹。
江城一个猛子重新扎进水里，快速往岸边游。
“噗！”
光着膀子钻出水面，吐出一口水，抬头就见江树泪流满面！
心里一个咯噔，顿觉大事不妙。
一紧张，说话也跟着磕磕巴巴起来。
“树…树…树哥，怎…怎么了？”
“老族长没了。”
江树愣愣回话。
随即扯着喉咙嘶吼，“老族长没了，老族长没了。
大家快…快…快上岸！
注意看顾孩子。”
“哗啦啦……”
众人怔愣了一瞬，待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纷纷扑腾着往岸上跑。
江树盯着河面，不时大声提醒。
“孩子，孩子，都看顾好周围的孩子。”
一个个护着半大孩子上岸后，快速套上衣服，撒腿就跑。
待所有人都安全上了岸，江树这才树转身狂奔。
一阵风似的，越过一个又一个人。
江城率先赶到。
江树紧随其后。
院内，在江肆为的指挥下，众人压抑着悲伤，各自忙碌，一切井井有条。
江泊泰快步走出堂屋，红着眼睛低声汇报：
“族长，梳洗好，寿衣已经换上了。”
“抬寿棺，布灵堂。”
“一直在堂屋东间备着，已经在抬了，我这就去帮忙。”
江肆为微微骇首。
脚步声纷至沓来，一连跑进了好几个水哒哒的汉子。
来得正好！
立即点人办事。
“江城，你带两个去找安国。
他家里有硝石，帮忙全部搬过来。
天气太热，屋内不能断冰。”
“江树，你家离得近，带两个人回家压水，多弄几桶水过来。”
“季南，你带几个人挨家挨户传信。
老族长百年，全族披孝。
速来悼念。”
江雄英快步跑来。
“族长，太爷爷已经入棺了。”
“嗯。孝服赶制好了吗？”
“差不多好了，都是提前准备过的，只差最后两针，奶奶领着娘她们在赶工。”
“将你爷爷还有爹喊来。”
须臾。
江泊清搀扶着自家爹走来。
“族长。”
“老族长是喜丧，节哀。”
“小七啊，我没爹了啊~~~”
江肆旭说着，又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江泊清是真忧心：
“爹，别哭了，再哭身体受不住啊！”
前院菜地已经全部清理干净，放着些板凳、床，以及家具。
江肆为上前帮忙将人搀扶到木板床上。
“泊清你和雄英分头报丧，你爹这有我呢？
路上骑车慢点。”
与此同时，村子内，一道道穿着麻布上衣身影快跑着传信。
“老族长百年，全族披孝，速去悼念。”
顷刻间，江家村上空，悲恸蔓延，只余哭声回荡。
申雪背着比自己还高的一大捆竹枝，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赶。
刚出了竹林，便听见一片悲恸哭声。
鼻尖一酸，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
加快步伐，从小跑变为大跑。
大门口，赫然站着两大一小三个头戴孝布的人。
“申雪，回来了啊，就差你了。
老族长去了！嗯呜呜……
咱们家，得一块去哭灵。呜呜……”
江母说着说着，便捂嘴痛哭起来。
叶青青吸了吸鼻子，强忍泪意：
“弟妹，这是孝布，娘提前准备好的，这块是你的，披在头上，咱们先一道去看看老族长，呜呜……”
“好。”
申雪点头，快速卸下竹枝，往地上一扔。
家门都不进，直接戴上孝布，和叶青青一起一左一右搀扶着哭得难以自抑的江母往老族长家里赶。
走上十字街口，同行的人很多。
刚拐进巷子，身旁便响起一声又一声嘶哑哭诉：
“我类那个老族长哎，你咋走了啊。
一大摊子事没有你可咋办啊？”
“我类那个亲族长亲爷爷哎~，要不是您老人家主持公道，我非得被婆家磋磨死不成。
没有你，我早就死了啊啊呜呜呜……”
“我类那个亲人啊，自从嫁进来，再也没挨过打，都是老族长您掌舵掌类好啊~~”
“老族长啊，谢谢您啊，江寒、江冰来不到，我这当娘类替他们给你磕个头，你别怪罪啊~~”
“谢谢老族长，村里年年大丰收，我嫁过来后吃类好穿类好，多亏了您劳心劳力啊~~”
江母与叶青青同样跟着边哭边诉说起来。
身处其中，申雪很是触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嘴巴张张合合，到底没能入乡随俗，哭诉出声。
院内传出洪亮的唱礼声：
“江伯泰一房，男丁堂前~祭拜~~~”
声音一起，巷子内众人不约而同停止哭诉，安静下来。
江泊泰领着江安国，快速进了院子。沈梨月站在大门口等候。
"一叩首，二叩首，再叩首，祭。”
“孝子贤孙叩谢，跪！”
“江伯泰一房，女丁灵前祭拜。”
沈梨月痛哭着直奔灵堂。
“老族长啊，您功德无量啊~~~”
仪式结束，江泊泰出了院子，江安国则留了下来，主管灵堂用冰事宜。
又听：
“江泊来一房，男丁堂前祭拜。”
二叩首，再叩首，祭。”
“孝子贤孙叩谢，跪！”
“江伯来一房，女丁灵前祭拜。”
一房人出来，又紧接着喊另一房人进去，一切忙中有序！
“江泊健一房……”
“江泊康一房……”
“江泊君一房……”
“江泊远一房，男丁堂前祭拜。”
听到江泊远，江母撩起孝布擦拭鼻涕眼泪，拍了拍两个儿媳妇的手，声音嘶哑：
“走，咱们去门口候着，快到我们了。
青青你抓着点江岚，别漏下了。”
“嗯，抓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