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67年，申父的担心
蝉鸣聒噪。
在聒噪的蝉鸣中醒来，申雪一连打了两个哈欠，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兮的茫然。
胳膊上压出一条条印迹。
抬手往脸上一摸。
毫不意外，熟悉的凸凹不平。
这一觉，睡得真熟。
“醒了啊？
申云快别一直低着头纳鞋底啦，黑娃一时半会儿的又不急着穿，站起来走走，顺道给你大姐压盆水来洗把脸。”
“哦，好，我这就去。”
申云将鞋底顺手扔进方桌上的针线篓子里，捏着发酸的脖子，起身往水井处走。
“哎。”
江母望着申云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声气。
虽说黑娃很好，但是申云这情况明显太上赶着了些。
要是能有申晴一半的奸猾她也就放心了。
听了申母的话，申雪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黑娃的身世，始终是一个大雷，趁着申云陷得不深，还是早点清理了才好。
万一黑娃摇身一变成为‘阔少’？
变数太大。
早看清楚，也好早做选择。
四处张望，并不见黑娃和申父的身影。
“娘，我爹呢？”
“这不是刚下过一场大雨嘛，长了一地的草，你爹领着他们去地里除草去了。”
申雪下地穿鞋，“行，我这就找他。”
“大姐水来了，洗把脸再去。”
“成，先放到地上。我上个厕所，回来再洗。”
旱厕味道熏人。
有选择时，疯了才会将就。
拜托清雨安全警戒，麻利闪进荒星蘑菇屋。
5分钟后，信步走回前院，洗手洗脸。
而后端起盆子，往露地里一泼，完事。
“哎——”
申母伸手欲拦，却没想到申雪动作这么快。
低个头的功夫，大女儿脸洗好了，水也泼了。
她正想接着洗呢。真是！
无奈起身，“雪儿啊，盆子给我，娘去压水洗脸。”
申雪并未意识到不妥，听到申母的话，随手将盆子递了过去。
大夏天的，用不着毛巾。抹了把脸，甩了甩手上的水，齐活。
“娘，我爹他们在哪块地啊？我去找他。”
“不急，娘跟着你一道去。申云也去，顺便将晾好的薄荷水提过去。
都这会儿了，也该口渴了。
对了，还得摘些黄瓜番茄洗好带过去。”
“我去摘。”
申雪去柴房找了个竹篮，提着就去了后院。
下午四点半，阳光依然很晒。
无树荫遮挡，温度拔高了5c不止。
地头，桐树下。
申母大声吆喝：“他爹，申雷，申苹、申果、申雨，先别忙活了，快过来喝水。”
申雷听到有人喊，‘啊呜’一声跳起来，铲子往地上一用力一插，扭头就往地头跑。
申雨不甘落后，咬牙追了上去，并成功反超，率先赶到。
“大姐，你咋过来啦?
黑娃说二姐夫家准备的待客饭可丰盛啦，去的人回来后，就没有不夸的。
兔子、鸡、鱼，还有红烧肉，吃得他撑得中午都没吃饭。
要是我能去送嫁妆就好了。”
后赶到的申雷，还没站稳呢，就开始呛嘴。
“哼，要去也是我去，送嫁妆是爷们的事，女的少掺和。”
“还爷们，小屁孩一个。”
“哼，你才小屁孩。别忘了咱俩同一天生的。
好男不和女斗，就让你这一回。”
申雷嘴上说着迷惑人的话，双手伸进竹篮，一手一个番茄，躲到树的另一边，背靠着石头盘腿坐在地上，左一口番茄，右一口番茄，吃得很是专注而香甜。
申雨撇撇嘴，舀了一瓢薄荷水，咕吨咕吨一气喝干，而后坐在申雪跟前，打听中午喜宴上都上了什么菜。
申雪如实描述，申雨越听越馋越想听。
“呜，要是过年能吃上这么丰盛的席面就好了。”
“这还不简单。
现在没有限制了，让娘多养两只鸡，届时我再送来两只兔子，鱼让爹凿冰去捞，再杀一头年猪，保你今年美美吃一顿年夜饭。”
“真的吗？大姐真好。
大姐放心，我一有空就帮着爹娘刮竹篾，给你多编些竹筛子。”
“行，大姐先谢谢你啦。
好好学习，闪过年，等你上初中了，大姐送你一支钢笔。”
“耶，谢谢大姐，我成绩可好了，绝对能考上初中。”
“行，等你的好消息。”
申雷一听急了，心爱的番茄也不啃了，扭头眼巴巴看向申雪：
“大姐，还有我呢，我也想要钢笔。
我现在成绩可好了，老师说坚持下去，考上初中绝对没有问题。”
“行，只要考上初中，大姐就给你们买。”
“大姐提前准备好，我明年肯定能考上高中。”
“成，大姐买好等着。”
“雪儿来啦，听你娘说，你有事找我？”
申父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到地头，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申苹与申果。
“等会儿再说。”
申父秒懂，这是只想说给他听啊。
心里霎时美得冒泡。
遇到事了，还得靠他这个一家之主。
喝了一瓢水，又吃了两根黄瓜。
20分钟后。
见歇息得差不多了，申父捡起一根树枝，敲了敲申母小腿，见申母望过来，树枝一划，指向地里。
申母意会，叫上一溜孩子，去地里除草。
这女儿生的多养成的多，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嘛。
这不，靠着几个女儿，老申家的日子可不就是越来越好过了嘛。
待一人走远，申父看向申雪，“说吧，找爹啥事？”
申雪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爹对于黑娃，你是如何打算的？”
申父也不隐瞒："一个女婿半个儿，黑娃和申云年龄相当，也挺合得来的。
我们翁婿齐心，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那黑娃的身世呢？你不是说他长得很像曾经救过你的八路吗？
要是他亲爹亲娘找过来怎么办？
万一对方家世显赫，再瞧不上我们，岂不是误了申云。
想也知道，若是救你的八路能平安活到建国，军衔肯定不低。”
申父低头沉默良久，却给出了另外一个答案：
“申云是67年出生的。黑娃是67年，你张爷爷在河边捡到的。
67年是个什么光景你应该有印象。
下放了不知道多少人，能活到平反离开的又有多少。
爹只是怕……”
未尽之语，申雪霎时听懂了，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