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江春阳归来（8.2）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梦里，因着行事不秘，荒星暴露，她几番思索，终是决定向江寒坦诚了自己是异世来客的客观事实。
大概是不能接受和‘孤魂野鬼’一起生活。
隔阂由此而生，再难消除。
正办理离婚手续呢，就猛然醒了。
申雪抱着被子坐起身，抓了抓本来就已经很乱的头发。
问：你会透过肉体爱上一条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样，也不能肯定具体来自哪里的异世之魂吗？
这不废话吗？
大半重生穿越小说，哪个不是穿到大美女身上啊？
即便不是美女，也会第一时间改造成美女。
特别是宫斗文，各种外挂，哪一样不是尽可能将自己往漂亮上折腾啊！
很多人都标榜自己喜爱有趣的灵魂。
但隐瞒没说的肯定还有个前提，那就是你本身长得不能‘有碍观瞻’。
至于‘有碍观瞻’的标准，那可就非常灵活，因人而异了。
所以梦里的发展，并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她说她现在的长相就是自个原本的长相，那也得江寒能信啊？
“嘭！”
申雪懊恼地捶了下床！
净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一定是太闲了，活不够多。
看了眼手表，9:32。
麻利穿衣洗漱，简单垫了两个包子，迅速闪出了荒星。
载着一小木桶爬蚱猴，猛踩自行车脚蹬，风一样绕路出了村子，直奔早集入口。
昨天就没卖成爬蚱猴，今天可不能在落下了。
烈日当空，赶到地方时，早集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吃食摊子都空了大半。
收爬蚱猴的摊子处，停了辆牛车。
留下两个人继续收爬蚱猴，其他人都在忙着装车。
前面只有三个人排队。
申雪连忙走过去，站在队伍末尾。
很快便轮到了她。
仔细数完，江成阳笑着客套了句：“共250只爬蚱猴，弟妹这次卖的有些多啊！”
“昨天没来，所以今天带来的就多了点。”
“呦，还真看不出来，你这爬蚱猴保存的好！”
“和你们一样，水里加了冰块，要不然天气这么热，肯定得臭了。”
一旁，曾国光从挎包里数出12块5毛钱递给申雪：“妹子，你数数看钱对不对。”
“对的。”
申雪接过钱，冲江成阳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迎面就碰上了申父与冯三懂，这奇妙的缘分。
果断留下来，帮着一道数爬蚱猴。
竟然有近一万只爬蚱猴，也不知道申父这是跑了多少个村。
“走，雪儿，爹请你吃包子喝豆浆。”
申雪讶异地看向申父：“还是别了吧，你身上那么多钱，再被人顺走了。”
申父紧紧抱着挎包，从裤兜里掏出2块1毛钱递给冯三懂，“嗨，爹知道，让三懂去买，咱们先去取自行车，回头骑到老地方吃。”
申雪笑着点头，“行啊。爹今天挣了不少钱，我跟着沾一次光。对了爹，你昨晚上跑了几个村子啊，收这么多？”
“算上咱们村，有6个。”
“那你昨晚几点回家的啊？”
终于问到时间了，申父刻意抬起左手显摆地看了眼手表。
申雪秒懂，夸张感叹，“哇，爹这手表表盘又大又好看，啥时候买的啊？”
申父开怀大笑，“哈哈哈……昨天刚买的。说来，这表这么便宜能买到，还是托了你的福呢？”
申雪疑惑，“咋还和我扯上关系了？”
申父越看申雪越满意，自从大女儿嫁人了，申家的好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件件都离不开申雪。
老神婆说的对，他辛苦将几个女儿拉扯大，婚事上再多为几个女儿考虑着点，最终肯定能享到几个女儿的福。
这不就享受到了吗？
“嘿嘿，你们村的江春阳知道吧？”
“江春阳？你这表该不会是从江春阳那买的吧？
他上个月月初南下的，算算时间，这个点确实也该回来了。”
“嘿，就是他。
本来我在百货大楼相中了一款手表，150块钱。
咬咬牙都准备买下来了。
可惜，售货员说，手表是紧俏货，没有‘手表票’不卖。
你说咱平头百姓的上哪弄‘手表票’去？”
“嗯，确实有点难为人。”申雪不住点头附和，想当初，江寒给她买手表时，也是掏了‘手表票’的。
有人应声，申父讲起话来更来劲了。
“没办法，手里没票，腰杆就硬不起来。
只能顶着售货员异样的目光灰溜溜地离开了。
刚垂头丧气地走出百货大楼，就被江春阳自来熟攀关系给拦住了……”想到当时的场景，申父还是有些忍不住想发笑。
“起先，我还以为是那小伙子眼神不好认错人了呢，一直搁那儿解释。
直到一句，‘二舅，听石头说，您要来城里买手表买到了吗?’方才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
原来是以前黑市那一套。
现在都放开了，自然也就没啥好忌讳的。
我就跟着他去了县高中附近的维修店。
一个红木箱子，里面全是手表。
我一眼就挑中了这一块。
比百货大楼那块大气精致多了。
说是从南方整回来的，不是牌子货，要价才120块钱，还不要手表票。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讨价还价一番呢，毕竟价格已经非常实惠了。
然后江春阳话头一转就和我唠起了家常。
一听我是九道湾公社顾家沟的还姓申，立马就问我认不认识你。
好家伙，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那能不认识嘛，亲闺女呢。
然后他就说，他第一次南下的时候，村里给他筹集路费和本钱啥的，他特别感激。
大手一挥又给我抹掉了10块钱，直接成本价卖给了我。
也不担心坏，一年之内去维修店免费给我修……”
说话间便走到了自行车停车场。
申雪紧咬下唇，生生咽下冒到嘴边的吐槽。
呵，成本价？
没从中赚个10块钱以上的差价，她姓氏倒过来写！
申父笑得眼角皱纹都深了不少，可见对人生的第一块手表到底有多满意。
什么真相不真相的，又有什么要紧，当事人觉的钱花得值花得开心就好！
冯三懂跑步匆匆赶来，接过申父手中的自行车，载着申父打头骑在前面，申雪紧随其后。
柳树下，水渠边，三人一口包子一口豆浆的美美吃着早餐。
稍倾……
申雪率先开口问起了正事：“爹，我摇椅做好了吗？”
申父仰头灌下最后一口豆浆，“还差一点，明天你再过去拿吧，顺道留下来吃个午饭，你娘天天念叨着你呢！”
“可以，正好韭黄也该卖了，回头卖完韭黄，割两斤肥肉带回去让娘熬点油，也好给爹补补油水，爹都瘦了。”
“我瘦了？”
申父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肋骨。明显没有去年那么的根根分明了。
“爹现在都快摸不到肋骨了，哪瘦了？”
“呃，我的意思是爹还是太瘦了，平日里多吃点油水，身体才能更健康，一大家子全指着爹呢！”
这话中听！
申父欣然应下，“好，听你的，回去就给你娘说，让她炒菜时别再抠抠搜搜的不舍得放油了。
只是，你现在嫁人了，婆家那里还是得顾忌着点。
割两斤肥肉，也别莽莽撞撞的全往娘家送，好做它不好听。
分一半给婆婆送去，权当替江寒尽孝了。”
申雪从善如流，“好，听爹的。前两天，我公婆他们刚张罗着给我建了三间茅草屋，确实得好好表示表示。”
“嗯，你公婆人不错，你作为儿媳妇，也别太让人挑理。
平常该孝敬就孝敬。
多说点好听的话，和和气气的比什么都好。江寒在外也能安心。”
“嗯，我知道。
对了爹，黑娃的房子建的怎么样了？”
“好了，都盖好了。三间青砖大瓦房，特别敞亮。
黑娃不在也不开火，厨房就没建。”
“挺好的。爹你衣架和置物架做的怎么样了？有拿去县城卖吗？”
“最近忙都忙死了，没工夫整这个。
等晚上不收爬蚱猴了再说。”
“爹心里有数就成。”
父女俩又坐着闲聊了会儿，这才起身各回各家。
冯三懂全程静静围观，心里特别的羡慕。
若是父亲还活着，肯定也会像红军大爷这样，耐心地教他人情世故，事事提点他吧？
“大爷，坐稳了，要开始骑了。”
“稳着呢，骑你的。”
申父叉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紧紧抓住支架。
冯三懂闻言猛踩脚蹬，车轮缓慢转动着前进。
申父不放心，转身再次叮嘱：
“雪儿啊，明天记得去顾家沟。你娘盼着你呢。
明早做马齿苋蒸菜，专门留一盆给你吃。”
“好嘞，我明天肯定去。”
与申父分开后，申雪绕道去了地里。
豆角、黄瓜已经开始爬藤，茄子、辣椒、番茄长势也还可以。
“申雪婶子！”
刚踢开自行车脚撑，就听有人喊她婶子。
抬头看去，正是江季北和张明月夫妻。
静静等着两人靠近。
“申雪婶子看菜地呢，你这豆角长得真不赖。
多撒点草木灰，就是比较管用。”张明月笑着搭话。
申雪点头打招呼，与张明月并肩而行，江季北自觉落后三步。
“申雪婶子，你茅草屋建好了，是要准备开始种韭黄了吗？”
“嗯，晚两天就种。”
“听三妹婶子说，她在后院用玉米杆搭了个棚子，想种韭黄却没有种成功，看来这种韭黄还是比较有讲头的。”
“确实，最重要的是不能见光。
扛着锄头，这是去地里锄草了？怎么，昨晚没去收爬蚱猴卖吗？”
“收了，季北就指着这赚钱买块手表戴呢。一大早就跑去卖了，上午干点活，下午再补觉。”
“嗯，收爬蚱猴虽然辛苦，但确实能挣到钱。
我爹昨天刚买了块手表，一见着我就开始各种显摆。”
“啊？申爷爷买手表了？”
惊天一大嗓！
申雪与张明月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看向身后一惊一乍的江季北。
江季北目光灼灼，急切询问：“在哪买的啊？现在买手表，还要手表票吗？”
张明月一听，立即紧张地看向申雪，生怕对方好看的嘴里吐出不太好听的话！
申雪失笑，也不卖关子：
“去百货大楼或供销社买，肯定是需要手表票的。
不过我爹是私下在江春阳那里买的，不要票。”
江季北难以置信，一连串的反问：
“春阳？咱们村的春阳？他啥时候回来的啊？咋没见他回村呢？”
“对，就是咱们村的春阳。至于为啥不回村那就不知道了。
估计是想将从南方带回来的手表全卖出去了再风光回村吧？
我爹也是去百货大楼买手表，然后没手表票，灰溜溜出来时碰到他的。
手表比较畅销，你要是想找江春阳买的话，可以去县高中附近的维修店问问。
我爹就是跟着他到那里交易的。”
“去去去，我这就回家骑自行车找他去。
春阳叔也真是的，有这好事也不想着点村里人。
八成是怕村里人赊账呢！
小人心了不是。
手表这么贵，真想买，大家就是借钱，也不会赊账难为他啊！”
江季北说着，快步越过两人，就要往村里跑。
申雪见状连忙出声拦人：
“等等，季北！”
江季北急刹车，“啥事啊婶子你说。”
“话赶话的就说到了。
不过，找春阳买表这事，还是先不要在村里宣扬的好。
万一给春阳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不好了！”
“放心吧婶子，我晓得轻重。
等见到春阳后，要不要宣扬的，还得看他的意思。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得让春阳帮我留着一块表。
哪怕钱不趁手了，我再去赚呢！”
“你等会儿！”这回是张明月紧急拦人。
“又咋了？”江季北着急之下，语气不免染上了几分不耐。但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申雪抬头望天，懂了，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你别莽了吧唧的将钱全带走。收爬蚱猴的本钱必须留下。”
“知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那你就跟我一起去。”
“成!那么多钱呢，你一个人去我确实不放心。
申雪婶子你忙，我和季北就先走了。”
说罢，将肩膀上的锄头递给江季北，一身轻松地打头往家里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