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问朕做什么
庄韫兰揉揉脑袋，被推走了也不气馁，一双杏眼还是亮晶晶的盯着皇帝看。
皇帝却故意吊着她，“不是要为魏娘娘解忧么，问朕做什么？”
庄韫兰狡辩：“魏娘娘对皇上也很关心啊，不只是皇上，魏娘娘今日还与臣妾提起了肃王呢，因而除了晋王与怀庆长公主，臣妾还想画幅您和众位王爷、公主都在的，当然啦，太后娘娘和黄娘娘她们也都要画上。”
至于绍王这个棒槌兄弟，庄韫兰自然选择忽略。
皇帝坐等她狡辩，然后轻笑道：“画这么多呢，那朕也用不着告诉你朕那时长的什么模样了，毕竟要把肃王他们画上，朕和二弟、四弟他们也就都长成了。”
庄韫兰：qaq都怪先帝的儿女们年龄跨度太大，她失策了。
皇帝揉揉淑妃的发鬓，“如何？还是先画二弟和怀庆吧。”
庄韫兰只好领命，然后一边给魏娘娘画晋王与怀庆长公主的成长史，一边眼神幽怨的拿余光偷瞄皇帝。
皇帝陛下忍笑岿然不动。
直到往日熄灯时分，淑妃幽怨的放下画笔，皇帝陛下才破功把她揽进怀中，“这么想知道朕那时长什么模样呢？”
庄韫兰直觉有戏，赶紧点头。
皇帝陛下附耳低声：“那看你表现。”
庄韫兰：？
很快，她就知道皇帝陛下是什么意思了。
……
第二日，皇帝陛下神清气爽的去上朝，并为巡视边防的令国公等人践行，留与张保一样自幼伺候在他身边的内官冯成在长乐宫，给淑妃描述自己昔时相貌。
司礼监的第二号人物、掌印太监冯公公，庄韫兰并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把人与名给对上号。
妈耶，她还喝过冯公公亲自泡的茶呢。
与张保的察言观色、能说会道不一样，这位冯掌印比较沉默寡言，答话时要多简练就有多简练，但是描述十分严谨，寥寥几字也能切中要点。
经他描述，庄韫兰很快就画好了皇帝陛下豆丁时期的画像。
竟然是等比例缩小诶。
如果是由张保来描述，庄韫兰可能还要怀疑张公公这是否有美化皇帝陛下之嫌，但是换作这位冯公公，冯公公竟然天然带有让人信服的沉稳感。
庄韫兰摸摸鼻子，很怀疑自己此时的直觉。
御前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之中的人精，怎么可能有老实人呢。
但是皇帝陛下的底子摆在那儿，他又不是什么需要靠美色吃饭的人物，应该也用不着派个人来骗她。
要是真不打算让她知道，拒绝了就是啊。
庄韫兰看看画中已现清贵之姿的豆丁版皇帝，请冯公公确认之后，默默感叹，好看哦。
画完豆丁皇帝，冯公公也没走人，淑妃娘娘也不算下班。
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她还得借助冯公公的描述，把在皇帝豆丁时期就已经出生的王爷和公主们也给画一遍。
当然，绍王仍旧被淑妃娘娘和冯公公默契的排除在外了。
而先帝嫔妃那边，绍王生母柳娘娘和薛太后、魏娘娘她们原本就不是一国的。
估计除了请安和四时八节的正经皇室宴会，柳娘娘和先皇的其他后妃根本就不可能坐在一块吃茶说话，更别说是凑在一处哄皇子皇女们玩了，庄韫兰自然也就用不着把柳娘娘给画进去。但是有一个人，庄韫兰有点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要不要把皇帝的生母孝恭皇后给画进去。
这个时候，孝恭娘娘已经薨逝多年了。
她不可能与总角时期的皇帝陛下出现在一个画面之中，与薛太后和魏娘娘对坐笑谈。
但是在皇帝心中，肯定也是怀念母亲，希望能有孝恭皇后相伴的吧。
画，就有触及皇帝伤心事的可能。
如果庄韫兰现在还和皇帝陛下不熟，那她肯定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
别说是勾起伤心事了，皇帝要是不了解她，还可能会误会她的用心，一项借孝恭皇后邀宠的罪名扣过去，庄韫兰没准就要当场卷铺盖去冷宫。
但问题是，她现在和皇帝陛下很熟。
熟的连崽都有了。
庄韫兰虽然不至于仗着给皇帝陛下生了皇子就飘了，盲目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没问题。
但是平心而论，皇帝陛下对她也算是很不错了。
要是放在现代，入职遇到这么大方的老板，庄韫兰都能对着工资条热血沸腾到自愿为公司发展添砖加瓦。
月薪三千，傻子才要效忠老板。
但是月薪十万，鱼摸的就没那么心安理得了。
细算一番，就算只看来自于皇帝陛下分发的奖金，庄韫兰现在的日薪就不只十万。
所以，作为一个有良知的打工人，她不能像对待现代的抠门老板那样对待大方的皇帝陛下。
看看眼前沉默内敛的冯公公，庄韫兰有点怀念老油子款的张公公了。
要是今日奉旨办差的人是张保，庄韫兰还能委婉请张公公帮着出个主意。
凭她和张保的交情、凭张公公本人的个性，这种差事办好了，皇帝陛下开心了，大家也都皆大欢喜的事情，庄韫兰几乎可以肯定，张保肯定愿意针对她的犹豫之处，委婉给出建议。
但是换成面前的冯公公。
庄韫兰觉得，冯公公大概会是那种既然皇帝陛下有旨，那么淑妃娘娘让描述哪个，他就描述哪个的那类人。
至于万一淑妃娘娘的大作，令皇帝陛下伤心了怎么办。
庄韫兰估计，冯公公宁肯为此和她一块吃挂落，也不会愿意帮她揣摩皇帝陛下的心思。
就……怎么不算是另外一种很得老板喜欢的员工呢。
没办法了，主意只能靠自己拿。
庄韫兰咬咬牙，还是开了口。
冯成果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垂首躬身和她描述孝恭皇后的相貌。
庄韫兰忍不住再次鄙夷了一把景朝宫廷画师们那把人按照一个模板画的风格。
孝恭娘娘这和奉先殿的画像长的也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