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天杀的奴才

皇后是真没注意到这个。

听胡嬷嬷这样说,皇后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司才人昨日出岔子,跟贤妃有关系?”

胡嬷嬷不敢下这样的结论。

再说了,贤妃娘娘膝下又没有皇子,害司才人,对她有什么好处?

要真是说有人要害司才人,淑妃娘娘的嫌疑都比贤妃娘娘的大。

她既有宠爱也有儿子,大殿下在坤宁宫,淑妃娘娘的手一时伸不了这么长,只好先想法子解决司才人腹中的这个隐患。

长乐宫的那位姚选侍,打眼一看就好利用的很,指不定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数银子,淑妃娘娘要用她也好用。

但这岔子要真是出在姚选侍身上,司才人不敢得罪淑妃娘娘,难道还不敢得罪姚选侍么?

她为什么不肯告诉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呢?

胡嬷嬷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从昨日注意到司才人瞟向沈贤妃的那一眼,胡嬷嬷就开始琢磨这事儿了,她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娘娘,”胡嬷嬷试探着说,“昨儿司药司的人不是说司才人见红,是因为忧思过度么,您说会不会是贤妃娘娘有心想要夺司才人的皇嗣,结果走漏了风声,被司才人给知道了,这才有了昨日的事情?”

比起沈贤妃要害司才人,显然是胡嬷嬷现在说的这种可能更为合理。

皇后翻看开支册子的动作一僵,连呼吸都滞了一息。

是啊,司才人身在咸阳宫,位份不高,也不像是有宠的样子,单看昨日她出事,皇上都没有去看望就知道了。

沈贤妃是咸阳宫的主位,膝下又没有皇嗣,想要抱走司才人的皇嗣自己养,也没什么不能够的。

而且,即便皇上不应沈贤妃的话,沈贤妃背后还有太后的支持呢。

若是太后发话,凭皇上对太后的尊敬,难道他会为了司才人,回绝太后的意思么?

皇后越想,心口的那块石头就越是压的她难受。

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避免让沈贤妃影响到自己的思绪了,但是这到底是皇后数年的心病。

无宠无子的沈湘沅,已经足够令她忧心,更何况是一个在太后的支持下,抚养皇子的沈贤妃。

或许,那个时候,沈湘沅也不只是贤妃了。

皇后不能只寄希望于司才人怀的是皇女。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难道不让司才人生吗?

这念头一出来,皇后掌心就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怎么可以生出那样的想法。

皇后略显慌乱的合上手中的册子,另外换了一本来看。

往日看过千百遍的宫务,这一刻却忽然变的陌生极了,整整一盏茶,皇后一页都没有翻过。

玛瑙给皇后换完茶,抬头就看见殿外当值的宫女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

又出事了?

“鬼鬼祟祟,还有没有规矩?”玛瑙拿着铺着明黄绸缎的托盘出去,把那宫女拉到旁边,虎下脸瞪她一眼,“有什么话好好禀报就是。”

那宫女赶紧告罪,附耳跟玛瑙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下玛瑙的脸色都有些白了。

她匆匆回到殿内,没敢直接跟皇后回话,眼神直往胡嬷嬷那边瞟,胡嬷嬷注意到了,就给玛瑙使了个眼神,让她随自己走。

到了梢间,胡嬷嬷神情严肃的看向玛瑙,压着声音道:“好歹也是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

身为坤宁宫的大宫女,玛瑙在别的宫人面前素有体面,但是在胡嬷嬷面前,她也只有陪笑的份儿。

而且皇后信重胡嬷嬷,坤宁宫的宫人们也习惯了万事都请胡嬷嬷拿主意。

先告了罪,玛瑙才把刚才从殿外宫女那儿知道的事情给禀了。

胡嬷嬷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

二十四衙门虽然是由皇上直接掌管的,但是好歹差事牵扯到后宫时,这些人还得来皇后娘娘面前回句话。

结果翻修十王府这么大的事情,内官监和直殿监愣是半个字儿都没跟娘娘提。

这群天杀的奴才!

没根儿的东西,可真是好样的!

胡嬷嬷回到皇后身边,再看见皇后案头那些六局与二十四衙门之间的往来折子,眼神都有些发冷了。

皇后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别说是胡嬷嬷和玛瑙之间的眼神官司了,连这两人刚离开了一趟,她都没能注意到。

还是胡嬷嬷唤了她一声之后,皇后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皇后抬头看向胡嬷嬷,面色还有些白,就问,“是司才人那边又出了什么情况?”

是司才人倒还好了。

胡嬷嬷默默叹息,然后换了个法子,委婉跟皇后说:“不是司才人的事儿,奴婢是想说,我们大殿下如今也出阁读书了,坤宁宫和大本堂距离可不近,大殿下来回奔波,看着都让人心疼,要是能搬去十王府,那进学也便宜些。”

若是放在两年前,皇后可能就被胡嬷嬷这话给糊弄过去,觉得大皇子搬去十王府住也不错了。

她心疼大皇子,即便他搬去大本堂之后,母子俩就不能再像现在似的相伴,但只要是对大皇子好,皇后怎么都愿意。

但是现在,正经做了两年的皇后,也管了两年的宫务之后,皇后能琢磨到的事情,自然也就比从前要多。

她很明白,胡嬷嬷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样的话。

皇后想到了什么,匆匆去翻由六局牵头和二十四衙门的人一块办的那些差事,可是什么都没有。

皇后已经完全慌了神了。

她丢开那些册子,转身拉住胡嬷嬷的手,眼底是写不尽的恐慌。

“嬷嬷实话告诉本宫,是不是……是不是皇上不愿意让康哥儿住在坤宁宫?他不想让康哥儿待在本宫身边,是他想把康哥儿挪去十王府对不对?”

胡嬷嬷脸上显而易见的为难之色,让皇后眼底仅剩的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颓然的低下了头,满脸都是绝望与恐慌。

“本宫知道了……”皇后眼神空洞的低声呢喃,“本宫知道了……”

……

御花园。

庄韫兰正坐在水榭处等人。

宋妙容从咸阳宫赶过来笑说:“亏我还觉得自己走的不慢呢,竟然还不如你这乘辇的快,虽是我邀的你,又累你在这儿等我,但你要怪可别怪我,要不是朴美人和姚选侍,我才不用你来这儿等我,自己就去长乐宫寻你说话了,到时我们冰盆摆着、冰酥酪吃着,不知道多惬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