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处分
从得知冷静带着众知青签名的请愿信，私自踏上进京列车的消息开始，所有知青办的领导都诚惶诚恐。此事非同小可，冷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如此行事。
这些天，汪主任几乎是夜不能寐，与京城那边保持联系之外，也在紧锣密鼓的筹谋这边的事情。幸而，没酿成大错。
见着下面那些知青，看似学了点知识肚子里有点墨水，实则脑袋空空又愚笨。冷静怂恿，他们就敢在上面签字，还妄想翻天了不成。
目光落在一个打扮的跟本地女娃相似的人身上，见她的目光也在探究的看向四周。但眼底没有恐惧，没有忐忑，反而是有些坦荡的光亮。
汪主任侧着身子，跟旁边的老支书低声交谈了几句。点了点头，眼底终于多了几分欣赏。
崔娴刚才发觉，台上的领导在看向她，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观察其他知青的情绪。安心等着，会议正式开始。
主持会议的，依旧是知青办干事小汪。但这次没有第一次开知青大会的那些形式，开门见山亮明主题。
随后就是知青办汪主任发言，张口就是通报冷静的内容，说她犯了严重错误，‘明为请愿，实则逃兵’，犯了‘资本家娇小姐病’。
还扭曲知青精神，破坏大好局面，吃不了生产队的苦，以后又怎能享受新社会的福？
汪主任的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所有签名的知青心中炸开。纵使是会议正式开始的前一秒，内心还有所奢望，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冷静的行动以失败而告终，即便无法接受可也还要面对这样的现实。
冷静接受处分是必然的，而且数罪并罚，处分肯定从重。但签名的知青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与冷静受同等处分，还是能稍微从轻处理。
崔娴明显察觉，身边的章淑英浑身颤抖，脸色更是惨白。余光扫向其余涉事的知青，状态也没好到哪去。尤其是赵红妆，整个人跟抖筛子似的，要不是有旁边的人撑了一把，她没准就要瘫在地上了。
汪主任说完冷静的罪名，又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知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签名的时候可是没考虑到，后果是否能承受的住。
随后宣布处理意见：冷静记大过一次，终身留在生产队。请愿书上签名的，记小过一次，五年内，没有参加参军、招工、上大学的资格。
此话一出，会场上绝大部分被冷静怂恿、鼓动签名的知青，内心都是绝望的。完了，全完了，五年内没有机会离开黄土地了。五年啊，漫长又没盼头的五年啊。
他们刚来这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受够了这的一切。五年，于此时内心绝望的知青来说，无异于是无期徒刑般。
签名的所有知青都后悔死了，当时怎么就头脑一热，听了冷静的怂恿，上当受骗了呢。现在后悔已经无计可施，满腔怒火和愤懑无处发泄。
目光愤恨的看向赵红妆，她是冷静的狗腿子，怂恿他们在请愿书上签字的人除了冷静之外，还有她。
其余知青也陆续反应过来，此时恼火无处发泄，瞪着赵红妆的目光恨不得要撕碎她。
赵红妆整个人都没力气支撑，她低声下气求得的一切，现在都化为乌有了。甚至还受了处分，五年的时间都没机会离开这里。
几天的担惊受怕和焦虑，让此时听到处分结果的赵红妆，脱力的想要昏厥过去。忽的察觉周边的恨意，发现知青们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现在没机会报复冷静，受处分的知青自然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就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赵红妆不敢昏死过去，绷紧神经往刘建军的身边靠了一些。
台上的汪主任，也察觉到知青们的目光，集中在少数人的身上。当时冷静带着两个人，去其他安置点的事儿，汪主任当然知道。
下面一阵骚动，若不是碍于领导们在台上，怒火中烧的知青们肯定就要动手了。
老支书扫了一眼知青们，随后收回视线。片刻之后，小汪干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听汪主任讲话。
现在的知青们，对台上的小汪也多几分敬重。不像是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小汪根本就镇不住场子。
小汪示意之后，听到下面鸦雀无声，还挺高兴。心想这些知青，就该是整治一下，否则仗着来自大城市还有些学问，目中无人的很。
随后听汪主任开口：“你们只有在今后的劳动生产中，与破坏分子做斗争，建立功勋，才能抵消过错，取消限制。”
又说了一些鼓舞的话，知识青年有长处，未来的几年要发挥他们的本事，促生产、促发展。用他们书本上学到的理论知识，结合实践经验，提高生产效率。有过要罚，有功也会赏。
知青们听闻，日子还算有些盼头。但心中的愤恨，丝毫不减。有人筹谋，等到散会之后就先收拾赵红妆和刘建军一顿。
随后就见两个带着红袖套的大汉，扭着冷静的双臂，要围着会场前后走一圈。崔娴见冷静整个人如同个破碎的娃娃，任由两个大汉推着往前走。
脸上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但与之前的样子却截然不同。此时的她，好似已经绝望到失去生机。
终于见到冷静这个罪魁祸首，知青们的怒火熊熊燃烧，都在等着她靠近。冷静经过知青面前，有的咒骂她、有的扔纸团。
赵红妆最勇猛，冲上去揪冷静的头发，对她扇了一耳光，一边狂喊：“还好意思写诗，标榜自己是时代先锋战士，你就是个人人唾弃的逃兵、懦夫、伪君子、叛徒！”
此时冷静无法反抗，对之前的谩骂指责毫无反应，而对赵红妆的痛打眼底迸射出戾气。她知道赵红妆为什么敢如此，是怕其他知青的怒火，牵连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