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不必装

阮时笙第二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嗡嗡声带动的床头柜也震动。

她翻了个身,眯眼看了看。

外边已经大亮天了。

她又将眼睛闭上,有点无奈。

最近开了荤,每天大鱼大肉,都要见不到早上太阳了。

手机响到自动挂断又停了,然后再次响起。

阮时笙伸手摸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接了,“怎么说?”

那边是司清,明显的意外,“你还在睡觉?”

阮时笙哦了一声,“昨晚玩了半宿游戏,累着了。”

确实是累够呛,昨天早上孟缙北出门她还能醒过来,今天是完全不知道,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她问司清,“有事情?”

司清说,“在你画廊门口,没看到你人,打个电话问问。”

阮时笙缓了口气坐起来,“要不你来我家吧。”

十几分钟后,小区门卫打了电话过来,阮时笙让放行了。

这是司清第一次来,进门后四下打量,“环境还不错。”

院子里很多绿植,她挨个看了一遍,很显然她认得玫瑰花苗,在那里停了脚步。

阮时笙已经洗漱完收拾好,过来站到她旁边,“找我有事情吧?”

“还能什么事?”司清说,“要订票了,过来问问你。”

上次司清自己拍板说要带她去封阳撒骨灰的地方看看,她没有答应,但也没拒绝。

此时对方问起,她嗯了一声,“行,去吧。”

不去的话以后还会惦记,她了解自己,依着她的性格,早晚是要过去看一眼的。

父女一场,在他埋骨之处见人生的第一面,应该也是最后一面。

司清闻言赶紧订了票,给阮时笙也订了。

她边在手机上操作边说,“要不你问问孟缙北有没有时间,给他也订一张,你们俩是夫妻,他过去一趟也应该。”

“应该没时间。”阮时笙说,“他那边挺忙的。”

昨天孟缙北说了,接下来他都会很忙,城北那块地皮已经进入了初期规划,开始吸收投资,这些都是要他把关的。

不过她还是给孟缙北发了信息,跟他说自己过两天要出门。

孟缙北问她要去哪,她如实说了。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回复过来,说他这一段时间会很忙,暂时抽不出时间。

阮时笙很理解,只跟他说让他安心工作,自己也是去去就回,不打算在那边过多停留,就不折腾他了。

只说了几句,孟缙北那边没了回应,估计是又去忙了。

阮时笙把手机放下,看了看司清,“中午还没吃饭吧,一起?”

两人一起出门,阮时笙连车都不想开,坐着司清的车去了市区。

随便找了家饭店,在大厅坐下,点了菜。

阮时笙是真饿了,菜没上,旁边赠送的小点心吃了个精光。

司清看着她,“就一早上没吃饭,至于饿成这样吗?”

“可别说了。”阮时笙说,“打游戏耗体力。”

司清笑了,“也就你们小年轻人的有这个精神头,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可没心思玩什么游戏了。”

阮时笙看了她一眼,跟着笑,没说话。

随后上了菜,两人闷头吃饭。

阮时笙饿,司清也饿,几乎没什么交谈。

直到吃完,俩人叫了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说,“已经有人给算过了。”

俩人都很意外,“谁付的钱。”

对方也说不出来,“是包间里的一桌客人,说跟你们认识,就结了账。”

司清问,“你们可算准一点,别结错账了,人家原本是给他朋友结算,结果算到我们这一桌。”

“不是不是。”服务员说,“没有算错,就是你们,对方说认得你们。”

俩人一头雾水,往出走的时候阮时笙还说,“应该不是我那群朋友,他们不可能付了账不吭声。”

那帮家伙要是看到她在这里,即便吃完了饭也恨不得凑过去再跟着来两口。

她问司清,“有没有可能是你朋友?”

司清摇头,“我在这里没朋友,我都离开多少年了,这边的人情关系早断了。”

她话说完,正好出了饭店,朝着司清的车子走了没两步,突的听到一旁车子滴滴了两声。

车喇叭声短促但尖锐。

俩人同时看过去,那车子的窗户慢半拍的降下来,露出驾驶位的一张脸,“真巧。”

车上坐着的是周彦平,副驾驶也有人,是阮清竹。

周彦平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在画廊阮时笙呛他的那些话,面上甚至还带着笑意,还有点长辈对晚辈的关切,“缙北呢,我以为中午你们俩会在一起,他很忙?”

而一旁的阮清竹则完全冷着一张脸,她先是盯着司清看,然后又看阮时笙。

这模样怎么说呢,眼神里带着指控,好像自己受到了背叛一样。

阮时笙问,“刚刚是你帮我们结的账?”

周彦平笑了,“顺便的事,难得遇到。”

阮时笙将手机拿出来操作了几下,“不用。”

司清也算不得外人,她与周家的瓜葛她应该是知晓的,所以她说话没避着对方,“这么多年也没花你们一分钱,此时就更不用了。”

阮清竹一愣,低头摸出手机,才看到阮时笙微信上给她转了账。

她应该不知道刚刚那顿饭多少钱,所以多给了一些。

她面色更不好,看向阮时笙,“你什么意思?”

阮时笙不太想跟她说话,因为只要说,肯定吵。

这大庭广众的,实在是难看。

她伸手挎着司清的胳膊,“走吧。”

俩人过去上了车,快速开走。

这边车里阮清竹咬着牙,“白眼狼一个,那女的没生她没养她,整的好像她们是母女一样。”

周彦平也没了之前的笑意,将车窗升上来,靠着椅背,“你哥那边怎么说?”

阮清竹蹙了下眉头,“我哥哪里能管得着她,这么多年了,阮家但凡有一个人能压制住她,能让她得瑟成这样?”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面的话没说,其实阮云章也根本不想管阮时笙,她打电话回去告状,阮云章甚至把她训斥了一番。

真的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她大哥二哥之前不管什么事情都很护着她,就算从前封阳的事情全程都是她有问题,可阮云章和阮修亭也是站在她这边,他们护着她,是是非不分的。

可现在,她被阮时笙气成这样,那俩人却谁都不管她了。

阮清竹等了会儿又说,“柠柠那里……”

“我知道了。”周彦平启动车子开出去,“让她照价赔,不必为了这点钱放低身段。”

他语气是温和的,但眼底全是冷意。

阮清竹就叹口气,“这事儿也怪不得她,那孩子这段时间受了不少委屈,不过是想出口气,原本也是不痛不痒的一件事,哪想到她们那么奸诈。”

周彦平就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接话。

阮时笙和司清又回了自己住处,俩人到隔壁超市买了一兜吃的,回家后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边吃边聊。

聊天的内容无外乎就那些,说阮时笙这些年的处境,说司清这些年的经历。

原本俩人吃着零食还挺高兴,可说着说着就谁也笑不出来了。

司清这些年过得不错,可人嘛,那些得不到的终究成了心底的蠢蠢欲动。

她说封阳过世后的一段时间,她状态很差,总是梦到他。

以至于最后有些颠了,某一天甚至梦到时光逆转,回到了最初,封阳还没被算计,他们俩还没有分开的阶段。

她说梦里的她高兴坏了,抱着枫杨放声痛哭。

司清微微的眯着眼,“我家老宋人特别好,好到很多时候,我觉得他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可人呐,就算能骗自己一辈子,某一个瞬间也还是会清醒的。

她转头看阮时笙,“如果没出现那些意外,你可能会是我女儿。”

她又说,“那样该多好,我有自己的孩子,你也有一个正常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