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那人一拳打空,身子一个踉跄,还要补第二拳。

梅久力量不及他,人又不傻,她会跑啊,她掉头就往傅砚辞的大帐里跑。

那人锲而不舍盯上了她,就跟在后面追,眼看着要捉到梅久。

梅久反手一把土扬在了那人脸上!

正是方才蹲下时候顺手抓的。

“呸呸呸——”

那人边吐边骂,“你们亲卫营的就是狡猾,竟出阴招,有能耐——”

他话说着,脚下也没停,足尖一点就是一个跳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

居然拦在了梅久面前,他动作利索,再次扬手朝着梅久右眼眼眶砸来——

梅久下意识抬手护眼!

疼痛感却没来。

她抬眼才看到去而复还的傅砚辞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一把捏住了那人的手。

“有能耐如何?”傅砚辞厉声道,“在我帐前放肆,我看你才是长能耐了。”

“大将军!”那人吓得登时跪倒。

傅砚辞回来,原本打得热火朝天根本分不开的两队人,登时全部撒手,齐齐跪倒,“大将军。”

傅砚辞瞥了梅久一眼,转身走到了人群里,为首的张彪常亮陆叙都挂了彩。

岳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几人一眼,脸上扯了笑,“大将军,兄弟们士气高涨,军事训练从不落下,正在切磋呢……”

“对对对,我看老张他是憋着一口气,正想要找人切磋呢……”

傅砚辞一身甲胄负手于后,头盔上的红缨随风飘动,分明没说话,可众人大气不敢喘。

就连刚才还如同炸了毛豹子的陆叙,此时也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大将军——”张彪张了张嘴,刚想顺坡下驴,说自己是切磋。

猛一抬头,正对上傅砚辞冰冷的双眸,他后脊梁一凉,却见自家将军薄唇微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张彪,岳霖说你们是在切磋武艺,你说,你是在切磋么?”

“我、我、我——”张彪粗狂大汉,嘴巴翕动,憋得脸通红,一句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凭大将军责罚!”终于,他从牙关挤出了这一句话。

“大将军——”岳霖还想开脱,傅砚辞清冷的眼神扫来,他登时也垂下了头,“卑职约束手下不力,管教不当,自当领罚。”

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岳霖都没什么关系,但因为他是亲卫营的头,也不得不跟着领罚。

傅砚辞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很是耀眼。

他威仪的声音传来:“大战在即,你们有使不完的力不留着上阵杀敌,如今可是倒好,都招呼在自家兄弟身上了,很光荣?”

被陆叙挠花了脸的张彪忍不住抬手挡住了脸。

陆叙也有些惭愧,身子往常亮身后躲了躲。

常亮脸上也挨了一拳,鼓了起来,不过他掐头去尾并不知道缘由,只知道帮着自家人打架,不能让自家兄弟吃亏。

梗着脖子,眼眸清澈。

林怀远也面无表情,安静地跪着。

墨风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见状二话不说回了大帐拿出了几叠重要的文书折回。

走到傅砚辞身侧的时候,小声催促了下,“大将军……”

傅砚辞视线扫来,墨风将手中的文书抬了抬,“中军大帐等着您议事……”

梅久这才反应过来,傅砚辞为何这么快回来,原来是要折返取文书。

也不知这文书是什么内容,是武将上奏的策略,还是攻山拿寨的建议……

“全体都有,参与的所有人,每人二十军棍!”傅砚辞撂下话,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忽然顿足。

张彪最先反应过来,“二十行,老张认!”

陆叙想到二十军棍就觉得菊花一紧,可也咬牙切齿道:“属下领罚!”

许多人齐齐道:“属下领罚……”

为何这般接罚,主要是大将军顿步的这一下,令他们害怕。

曾经就有人忤逆大将军的命令,将军都扭头走了,就别说话了呗,非要呜嗷一嗓子,来个邓某不服!

傅砚辞登时顿足,“不服,数量加倍,再不服,再翻倍!”

此时众人纷纷服软,想必大将军不会给他们加倍了吧。

梅久跟着跪倒,肚子抽疼,刚才她踹出的一脚,有点大劈叉了,抻着经络了。

左脸挨的一拳脸颊鼓起,身上也吃了好几拳,还根本记不住是谁打得,主要打群架,太乱了……

光顾着打了,谁知道打的是谁。

此时停下来,她才觉得肚子疼得厉害,她本就有点痛经……

额头微微出汗,脸也有些苍白。

只能从众比划着,嘴上却没开口。

因为她没觉得自己做错,跟要打自己的人说领打……她还没这么大度。

她多冤啊。

比窦娥都冤,六月飞雪啊。

傅砚辞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岳霖立刻道:“是属下管教不利,傅九罚的我领!”

陆叙不赞同抢先道:“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当,卑职愿意代领傅九的罚。”

张彪虽然粗狂,却是粗中有细之人,正纳闷儿为啥都给这傅九代领军棍,嫌屁股不痒?

身旁的老孙扯了扯他袖子,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小声道:“傅九是大将军的侄儿……”

张彪:我靠!

这么重要的信息,惹了人你才告诉我?

他瞥了一眼已经鼻青脸肿的梅久,大声道:“是老张我鲁莽,傅九的军棍,老张包了!”

岳霖:?你谁?

陆叙:滚一边儿去!

林怀远只是瞥了张彪一眼,无言的鄙视。

梅久:……

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你觉得呢?”最终傅砚辞看向了梅久,这个全军都知道的,他的内侄儿。

“大将军。傅九今日也有错,眼看着张大人领队撞向刚昼夜守卫了大将军一夜未合眼的下值侍卫陆叙,耽搁了张大人的脚落地,挨打的时候也下意识的反抗,没想过左脸挨打要送右脸上去,傅九认罚!只是——”

侍卫营的人几乎都要憋不住笑了。

岳霖:好家伙,心眼子还真多,对!告状就这么告~

林怀远脸色平静,眼底浮现了笑意。

陆叙:处处为我开脱,真是我过命兄弟!

常亮:这兄弟,嘴皮子利索,人仗义,值得交!

只有张彪这头,一个个偷偷侧头吐口水。

心道:艹,小白脸子就没一个好心眼子!

大意了。

傅砚辞好整以暇地看着梅久,“只是什么?要跟我讨价还价?”

梅久不得不闭上眼睛:“属下领罚,只是,能不能不脱裤子。”

傅砚辞:“可。”

说完他转身对墨风道:“中军那头暂时不用你,你在这看着点。”

至于行刑有什么好看的,看着点什么,他没交代。

墨风心领神会道:“属下得令。”

傅砚辞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离去。

陆叙这头跪着蹭到了梅久跟前,肩膀挤了挤她,“好兄弟,没看错你!不过我跟你说,挨军棍我熟……

脱裤子打,别穿裤子,到时候打完了脱裤子……撕拉一下,疼得很,跟剥皮一般,听我的,咱么一起脱裤子打,我给你上药!”

梅久:……

我谢谢你,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