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闻澹瞬间笑了，“可以是可以，你说说你的理由。”
梅久道：“正如方才许老二所说，战场上哪里那么巧遇到的都是弱于自己的，可我看他身着尉官的衣服，就算不是云骑尉飞骑尉，也应该是武骑尉。”
许老二很是得意：“没错，俺是从七品，武骑尉！”
闻澹看梅久的眼里多了正色。
梅久心道：还好无聊时候，扫了傅砚辞桌案上的官阶几眼……
“勇猛不假，可一味横冲直撞是莽夫，身为将官最重要的是要有脑子，要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总而言之，是要有头脑，所以我想文斗。不知道军师可否应允？”
闻澹还在琢磨梅久方才的话，心道了句有意思。
“可。”他痛快地同意了。
他既然同意，两方都不多话了。
梅久顿时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抻了抻衣后。
娘的，费了一大堆嘴皮子，后背都急出汗了。
“想要如何文斗？”闻澹问道。
“很简单，对方提一道题，我提一道题，互相答上来平局，谁答不上来谁输。”
闻澹点头，“倒是也简单，你觉得呢？”
他看向许老二。
“文斗就文……斗。”许老二是有名的作战勇猛一根筋，大字不认识几个，文斗，他心虚得很。
赶忙后退几步，看向自家头。
前锋营的人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连连点头，嘴巴嘟嘟囔囔的，废心记住。额头都出了汗。
闻澹看向梅久，微扬了下巴，“你不要去问问你们头儿？”
梅久摇头，“不必。”
她答不上来对方的，对方也答不上来她的，一起都输，也是平局。
“那谁先提问？”闻澹问道。
这头许老二记起得直要翻白眼，赶忙道：“俺先问！”
再晚一会儿，他就要忘了。
“你既说带兵，那么俺问问你，孙冰兵法里的阵法一共有八阵，都是什么？”
身后的人踢了他一脚。
梅久疑惑：“孙冰？”
闻澹白了许老二一眼，“孙膑。”
梅久沉默了片刻，脑海里却是傅砚辞桌子上画的阵法图……
这些她本不太清楚，不过她看得多了，到底是留下了印象。
“数阵，以便密集队伍不被分割；疏阵，用来过大阵地；方阵，用来截断敌人；圆阵，用于聚结队伍……”
许老二听得目瞪口呆，他刚才都没记住这八个阵，背得脑瓜子嗡嗡的。
闻澹也有些意外，强忍着没回头：现在傅砚辞已经痴迷军法到吹了灯不造人，教人背兵法的地步了？
梅久继续道：“锥形之阵，如利锥用以突破敌阵；玄囊之阵，多置旌旗，是疑敌之阵；雁行之阵，如雁翼展开用于发挥弩箭威力；钩行之阵，左右翼弯曲如钩，改变队型，迂回包抄，我说得八个阵可对？”
“对、对吗？”许老二都有些不确定，转头看向他的头领。
那前锋营的头领面色铁青，咬牙切齿低骂了他一句废物。
闻澹道：“正确，不但八种阵型都记得准，怎么用都知道，你这——”
他似笑非笑朝着高台看了一眼，“没少用功啊。”
台下亲卫营的人兴奋地直欢呼，“好样的！”
陆叙扯脖子喊：“小九好记性！比小林子都强！”
一旁的林怀远默默地站着跟着笑，没搭理陆叙的挑衅。
梅久觉察到傅砚辞的眼光扫了过来——
她微微挺直了脊背，没想到这两日无聊看得东西，还真用上了地方，这巧不巧？
闻澹：“下面该你提问了。”梅久点头，“我这个问题，可能有些难，也难以让人理解，为了以示公平，我想提个要求。”
闻澹笑了，他自诩聪明，没觉得梅久会提多难的问题。
无论是兵书兵法四书五经诗词计策，他都无一不晓。
谁曾想她下一句问道：“查理一世和路易十六可以逃到高速公路上，为什么？”
众人：……
高台上的傅砚辞：……
自诩江湖百晓生的闻澹：……
什么鬼东西？
四处先是安静得落针可闻，接着陆陆续续嘈杂起来。
“这什么鬼题目，鬼扯的吧？”
“我怎么没听过这题呢？是老子的还是孙子的？”
就连亲卫营的人也齐齐看向林怀远，“小林子，这正确答案是什么？”
林怀远摇头：“我不知道，闻所未闻。”
陆叙震惊：“你背过看过的书那么多，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
林怀远点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学无止境。”
闻澹摘下了帽子，凑到梅久身边低声问：“你别瞎编啊，你问个旁的，许老二也不会。”
前锋营的人显然也觉得梅久故意骗他们。
前锋营虽然勇猛的人多，但也不乏文武全才之人，就连前锋营的头儿都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这题实在是毫无头绪。”
张彪问了一圈儿都没有人知道答案，他扯着嗓子道：“你瞎编的，这题没有人会！”
梅久高声道：“这题，并非是我胡诌，在下也才疏学浅，不过我知道这题聪明如大将军一定会！”
“真的吗？大将军会？”人群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梅久看着闻澹道：“军师可作证，大将军写下答案给军师，然后我说答案，军师再将大将军写的答案公布于众，就知是不是我瞎编的了。”
闻澹点头，“好！”
说着，示意人去高台上请傅砚辞墨宝。
傅砚辞提笔写下了答案，对折好。
没将答案给来人，而是从高台上下来了。
他亲自将纸递给了闻澹。
闻澹快速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
梅久道：“因为高速上不能掉头。”
话音落地，闻澹将纸展开，递给了许老二。
梅久笑着看向侍卫营，“许老二不会觉得我伙同大将军来戏弄你吧？”
许老二刚想说，这大将军的字认识俺，俺不认识他……
就被一旁的首领将纸夺了过去，展开一看，面如死灰。
“这一局，是我方输了。”
他一认输，亲卫营的人顿时欢呼了起来，梅久笑着行礼，然后大大方方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军师！”
说完从擂台上下去了，下面的陆叙和岳霖笑得合不拢嘴，就连林怀远都悄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也不知道答案对不对，反正知道他们赢了！
常亮一跃跳上了擂台，将长枪戳在地上。
学着林怀远刚刚教他的话，“这一局既是我方赢了，那么理应我来选人了吧，我选许老二！”
之前被常亮暴揍过无数次的许老二怒了，“俺不比，明知俺打不过，非点俺！这不是欺负人吗？”
陆叙扬声道：“囊了，怂了吧？认怂了？”亲卫营的人集体跟着起哄。
等人都安静下来，常亮再次学舌道：“咋，上战场遇到个头比你大的，你还想逃？”
许老二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然后就被常亮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摔得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