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恶紫夺朱
朝霞漫天,火烧似的把梁山上的云气驱散。\如¢文,枉· ·耕/薪,最.筷′
女人们在天王殿铜铸的猛虎方尊中投下点燃的沉香木。
缥缈的香烟从猛虎的口中吐出,久久不散。
远处传来瞭望塔的钟声,一共响了三下,说明梁山上有不轻不重的事情发生。
栾廷玉双手拢于大袖之中,坐姿端正,静坐在台阶之下。
栾廷玉望向王座上把玩青铜酒盏的李吉,眼神微微有些飘忽,他心中揣测大抵是要用到自己。
大殿中火盆熊熊燃烧。
火光侧照在李吉一侧的脸上,明暗交错的光线,把李吉五官刻画的更为深邃。
相由心生,不知是不是受到金气影响,李吉如今面貌变得越发锐利。
依旧是那一副眉眼,可不经意的一些动作,鼻头微弱的一些变化,就让整个人气质迥异于过去。
概因鼻梁梁峰的遮挡,李吉一只眼睛掩在阴影中,而另一只眼中则是一股漠然于万物的冰冷色调。
“金王帐前万夫长,栾师,你怎么看?”
李吉淡淡问道。
他把玩着青铜酒盏,杯子表面缠绕着一条肥硕的,宛若吞了一头蛤蟆鼓涨起肚皮的紫色小龙。
小龙尾巴轻轻摇曳,勾着酒杯握柄。
龙口张开,不时朝着杯子里吐着泡泡。
杯中凝聚了一滴紫色液体,实际上是李吉本身粘稠到化散不开的木行真气。
王仔昔的医术治标不治本,只能稳定住一众人的伤势不再恶化。
而梁山久经鏖战,无论是上到梁山新五虎,还是下到中层如郭盛这种头领,身上都有不轻的暗伤。/零`点¢看′书′ !庚.辛\罪+筷*
不过万幸是李吉自身木行真气修行到了一定火候,能够帮助一部分人处理伤势。
再加上他们自己本身武道修为,真气会在内部修复身躯,大多数人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而类似青铜酒杯中的紫气药水,一共也就凝聚出三滴。
一滴给了郭盛,在王仔昔的治疗下,再加上李吉的助力,恢复了郭盛一半的战力,不至于伤好之后沦为废人。
第二滴给了朱厌。
朱厌施展类似天魔解体的秘术,有了一滴紫气药水,能够更快塑造身形。
另外朱厌本是战争戾气滋养而生,梁山要是再打上几次呼延灼那等程度的大战。
朱厌也能从双龙宝瓶中复生而出。
至于第三滴就在这里了。
一副憨态可掬的形象,不过,在吐出一阵泡泡之后,也变得萎靡起来,极为依恋地用鳞片蹭了蹭李吉的手指。
吃了一大堆山参,何首乌,灵芝草等药材,肚皮涨得如吞了头蛤蟆的紫鳞小龙忍不住昏昏欲睡起来。
李吉念头微动,紫色小龙顺着他的手掌,又钻入李吉的体内。
“为金人效力,好好的汉家儿郎为虎作伥,仆不耻此人。”
要说这个世上最是能进能退的还得是栾师。
栾廷玉对其他人都自称为本座,以前对李吉自称为吾。
而随着李吉修为日益高深莫测,木行紫龙真气即将大成,栾廷玉在李吉面前也自称为仆起来。~幻′想!姬^ ¢首′发,
当然这个仆不是仆人的意思,而是表示一种谦逊。
“金国也好,辽国也好,宋廷也罢,谁能给我们更大的利益,我们就与谁合作,又有何不可?”
李吉淡淡问道。
“天王何必试探于某。某不信天王真是如此的想法。”
栾廷玉仰起头与李吉对视道,那双眸中有一抹璀璨金色,至少是恢复了往日七成水准。
“请饮此盏!”
李吉把青铜酒杯抛出。
【技艺:内修法·木(紫霞功)】
【进度:驾轻就熟1000/2000】
【词缀:恶紫夺朱!紫玉成烟】
【效果:真气化形的紫龙吞噬药材,草木之精华,可澎湃地生长。紫龙反哺修为的同时,能够凝聚出紫色玉髓供以疗伤。】
……
杯中的紫色药水实际上就是玉髓,紫龙吐出的玉髓。
这玩意儿很是宝贵,哪怕李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凝聚出来,此物的实质就是掺杂了药性的一丝真气本源。
“多谢天王!”
栾廷玉一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脸色顿时红润光泽起来。
“如今恢复几成?”
李吉道。
“九成有九!哈哈哈。”
栾廷玉畅快地说道,笑声声势浩大响彻整座天王殿。
“天王尽管放心就是,那劳什子史文恭就交给在下,必定不坠天王威严。”
栾廷玉又道,语气欢快。
“栾师,别高兴太早,史文恭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也是天下登临绝顶的人物,把你的铁棒带上。”
李吉严厉说道。
栾廷玉曾经很强,可眼下情况,其他人可谓是一个个正在赶超而上。
李吉越发高深莫测,深若山海就不多提。
秦明厉火咒九重,如今已经修行至第八重,差一步登天。
韩世忠与辛从忠有过一番修行交流,剿掉田虎的盐山老巢,收获修行资粮无数,李吉不信韩世忠没有截留一分。
武松尽管是新上梁山,势头正盛,况且栾廷玉本就是其手下败将。
修持道门天王法身的鲁大师正在赶赴而来的路上。
吕方这小子可是李吉手把手在教,未来潜力无穷。
栾廷玉修行佛门功法百尺竿头却是再难进一步,未来跌落梁山五虎将也不是没可能。
栾廷玉此行斗战史文恭一场,若是败了,不见得是坏事,说不定幡然醒悟,被当头棒喝一击未来也有机会再进一步。
要是胜了,以其狂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天老大我老二的个性。
这家伙的武道上限恐怕就要定死在三境巅峰。
当然不是说三境巅峰不强,而是其本身有登临绝顶的资质,浪费实在可惜。
当年从瓦罐寺抄录的狮子顶经,李吉也从没有藏着捏着,尽管只有两卷,可也早交给了栾廷玉。
栾廷玉能修持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身的造化。
……
“吾来也!”
尖锐又熟悉的啸声响彻整座山川。
“本座栾廷玉,特来向金帐武士史文恭请教!”
栾廷玉的吼声在梁山群峰之间不住回荡。
河面上拍起一个又一个浪头,真正船上与史文恭对峙的一群人,脸上不由地露出会心的笑容。
只有甲板上的少量战马,依旧不安的打着响鼻。
阮小二命人约束坐骑,一只手静静地摸着马鬃,而眼神却是打在一袭黑衣,身量高大的史文恭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史文恭。
史文恭一手静静地摁住剑鞘,脸上笑容平静:“栾师父必定是一个很可怕且值得让人尊敬的对手。”
“他是我们梁山上的第二个教头,你要是能打败他,自然就有资格与我们天王相见。”
阮小二冷冷道。
“哦,是吗?”
史文恭微微挑眉,神情多出了一分嚣张。
他很想问第一教头是谁,可已经来不及了。
史文恭不徐不疾地扬起头来,静静望着天空。
一抹金光在天空中闪过。
栾廷玉竟是懒得多走一步,直接从万丈梁山山顶一跃而下,在其身后是袅袅的云烟,神秘莫测的天王殿,以及一轮刚刚升起的红日。
栾廷玉宛若一颗金色炮弹般,自天空中猛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