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我们都成了亲,本为一体的(感谢书友景点呱)
夕阳西下。
三人眼看着门前梅花树已经栽好,偏紫的树皮在霞光中遗世。
郭氏要赶着走,白豌直接要将手中之前给其画的砍树图送出去。
老汉连连摆手:“俺一个老粗,那这东西回去摆着看吗?到处都是锄头,也收不好。”
结果,白豌直接把画纸摊开,包了一些不知名的金黄焦脆之物,神秘兮兮道:
“昨天烤的,拿去吃,后面用来包其他东西也可以。”
“这,这咋行!”
烤促织,一只只可是白豌亲手捉的虫。
倒不是他不敢吃这东西。
而是这样惟妙惟肖的漂亮画,怎能用来包吃的呢。
看出其局促不安,凌书墨轻轻道:“你就收下吧,他脾气可不好,一会儿该闹了!”
郭氏瞧那未来佯装恶狠狠的样子,咽了口唾沫,只得收下离开。
待人走后,背影渐远。
白豌开始挑眉:“你说谁脾气不好?”
“我,自然是我脾气不好。”
凌书墨只好笑着应。
俩人都静了下来。
这时候,凌书墨才突然郑重道:“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外人来我们的住处。”
如今,外面的人到处都在找韩妙染,从文人墨客到权贵商贾,大多千金求画。
南赢旧臣把其看作仇人,文人墨客将其奉为宗师,商贾权贵更是名利钱场都套了个全。
总之,爱恨交加。
推崇者奉为“画圣”,而恨的人能恨死他!
“也好。”
白豌细细思量着,觉得子辰说的也有些道理。
那些喜欢他的,只不过想拿他的画换自己想要的。而那些憎恶他的,只是觉得他画了那些人不想看到的。
“有时候,真宁愿给山里的猴子画桃儿,毕竟它们真心喜欢。”
白豌无意识间,两手只好一摊,无可奈何。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求贤若渴,爱惜人才的。
他画的那幅《蔡州冷笙夜宴》也不过是恰好成为一个借口而已。
“那些千金求画的人听到你宁愿给猴画,非得气病。”
凌书墨一本正经,笑的温柔似水。
白豌凑上去,往其身边挨了挨:“那他们要是知道,我把画送给别人当包烤促织的油纸,怕不是得气死。”
他还是高估了那些人。
单单看到千金求画的“画圣”放着富人的不画,给村民白丁画灶王爷便受不住了。
突然,白豌就想起空明大师生前给他点出的自己的那三个执念。
贪求!
别人求他的画是“贪”,自己执着画“心之所想”其实也是贪。
一阵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看那梅花树静谧的美好,山色衬着,让人心暖。
这时候,凌书墨声音就在他耳边,情动中带着沙哑:
“你让郭氏种梅花树,可是思念亲人了?”
“梅花树晴,梦回往昔。我记得那是你娘亲曾经在院子里种过。”
不愧是凌书墨,七岁时候的事情还记得。
这棵树好似多年前,韩妙染家里院子的那棵。
一曲梅花尽落。
故人却不复来。
“阿白,那我们把白老爹接过来好不好?”
语气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提议。
“嗯?”
白豌一惊,似没有想到这个人会问这样的事情。
见到人感慨,凌书墨手一翻将某个东西递到了他的手掌心。
那是一封信件。
打开后,便看到那都是定州的消息。
这么久以来,白老爹一直都是凌书墨的弟弟凌翰一家在悉心照看。
恍然一叹,许久没见。
只因白豌与凌书墨当初成亲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要是在其眼皮子底下动情,只怕白老爹立马抽气撅过去,或者气急败坏,恨不得没认过这个儿子。
可即使如此,木已成舟,事实便是事实。
如今,凌书墨和白豌再也没有官位束缚,没有众臣天子的审视,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凌翰知道真相,不赞同但是接受了。
那白老爹呢?
不知怎的,白豌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有些混沌起来。
“他是你如今除了我以外,唯一的亲人,你要是想见便去见。”
凌书墨抱着他,一手搂着腰,一只手扶其后脑。
“子辰……”
白豌收起目光,被这个人牢牢的扣在怀里,不得动弹。
“你知不知道,你要不是我的相公,我得多吃亏。”
说完便邪气一笑,直接吻了上去,细细描摹,像无赖似的轻咬移动。
对面的人又被他弄的面红耳赤,身形紧绷。
吻毕,甩甩头。
“也是,已经过了那么久,可以试试将一切告诉老爹。”
毕竟自从父母双亡后,白老爹便是上天补给他的亲人。
凌书墨往前迈步,迫的近:“你真想好了吗?”
男子之间的不伦之情荒唐,长辈怎可能接受,哪怕仅仅是养父子。
“子辰。”白豌双目凝定,“你一直顾及我,但是总不能一辈子骗他。”
不管是不是会被反对,养育救治的五年父子之情是真的,并不能随意舍弃。
他已经是韩妙染除了凌书墨以外,唯一的亲人了。
凌书墨深吸口气,握住他的手:“既然你决定了,我会与你用一生的时间,求得他的理解。”
因为,假如还是反对。
他们也只能独自在外生活,仍不可能分开。
不奢望什么祝福和支持,只要不反对就足矣。
白豌静静地看着凌书墨,觉得眼前似有执着。
他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语调:“不能对外说我们的关系,你有没有觉得委屈过?”
二人定情成亲,私下可以亲密缠绵,共同进退。
但是,对外始终没办法真的无所顾忌和光明正大。
凌书墨捋了捋其额间碎发,口中振振有词:
“我们既然本来就不在世俗范畴内,为何还要有那种世俗之见。”
“真的不委屈?”
白豌挠他的下巴,在其面颊脖颈蹭了又蹭,实在像个调戏人的登徒子。
对面人被闹的心慌意乱,只好抓着手腕,遏制这人无顾忌的轻薄乱来。
凌书墨将其揽入怀中,一只手扶着他的头靠在肩上。
“我们都成了亲,本为一体的。怎能只问一人?”
“那…我俩一起委屈就不是委屈了!”
白豌顺势抱住人,呵呵笑的可半点儿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知道这人比他能说会道的多,只是每次看着像温顺的兔子而已。
两个男子遗世而立,静静地相拥。
如果有下一世,他们是一男一女,又或者没有人鄙夷不解。
大概会幸福的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