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984章 怀州竟是空城


营帐内,

谷云石神情专注,手中拿着银针,对着晋王身上,早已经定好的穴位轧了过去,张瑾瑜在一侧看的眼皮子直跳,有些狐疑,这么多银针扎进去,到底疼不疼,

胡思乱想一会之后,谷云石终于收了手,而后慢慢的把银针拔出来,用锦布仔细擦拭,放回袋中,等最后一个银针拔出,说来也怪,晋王周鼎忽然打了哈欠,睁开眼,望着周围站着的人,诧异问道;

“侯爷,夏雨,你们怎么在这?”

看殿下精神头比昨日好了许多,张瑾瑜也放下心来,心中对谷家传承的医术,更有些敬重,还真是妙手回春,

“殿下,从昨日夜,您可是睡到现在,臣心中不安,自然要过来看看,对了夏雨,快,扶着殿下起来喝药,”

想起熬好的药,急忙吩咐道。

夏雨点点头,这两日最为忧心的就是她,昨夜更是一夜未睡,端来药碗,扶着晋王慢慢喝了下去,见到王爷神情安稳,心里总算是轻快一些。

“药有点苦,殿下忍着点,云石,殿下可是无碍了,”

张瑾瑜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晋王到底还能不能随军,要是不能,可先把晋王送回大梁城休养,只是离开自己眼线,不放心啊。

“回侯爷,王爷并无大碍,就是水土不服,劳累过度,伤了心神,这几副补药,多喝几碗就是好的,至于殿下昏睡,还是小人昨日加了一味安神的草药,这才昏睡至此,并无大碍。”

谷云石此刻已经收好了药箱背在身上,把殿下昏睡的原因娓娓道来,昨日抓药的时候,却是自己疏忽,忘记告诉侯爷。

这番解释,让张瑾瑜不免瞪了他两眼,你早说是加了安神的药,不至于闹得大营诸将心神慌乱,谷家的兄妹二人,性格怎么相差那么多,要是谷子香在此,早就嚷嚷着人尽皆知了,不过也不算是坏事,以此为由,先停战几日,

“行了,你回去休息吧,记得不要走远,随叫随到,”

“是,侯爷,小人这就退下了,”

也许看出侯爷的脸色难看,谷云石应了一声,低着头就离开帐篷,只有晋王殿下瞧得不明所以,还想再问,却听到腹中饥鸣,脸色一红,

“夏雨,服侍殿下更衣,饭菜随后就到,这两日,殿下勿要再出去闲逛,先把身子养好,营内的事自有主将安排,等到攻城那一日到来,臣会带着殿下的,”

不由分说,张瑾瑜的安排,算是把晋王困在大帐内,这样看着,总不能再出差错了吧。

“呃,一切听候的,小王给侯爷添麻烦了,”

自知理亏,晋王周鼎脸色微红,有些羞涩,起身更衣后,便有亲兵提来食盒,送来饭菜,张瑾瑜就跟着坐在一旁,看着晋王用膳,

但随手就把昨日来的战报看了一眼,顾平所部,已经快要到了怀州城,具体如何还未传来最新消息,陈州城一切如常,歼灭留守贼军之后,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旷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这样看来,京南的百姓不是死光了,就是跑光了,所谓赤地大旱,千里无人烟,也就是如此,可以说整个京南算是废了,朝廷十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殿下,陈州城那边并无异样,本侯觉得把宋雨田叫回来,让他也领兵两万回转大营,两日后一战,由他统筹,如何?”

这番想法,张瑾瑜是极为谨慎的,宋雨田此人胆大心细,用兵更是想得周全,那一日若是需要一人统筹全局,稳定后方,还需要是他,自己则想着,带兵杀入郡城,还真想会一会贼军主将,会是谁留守呢。

“侯爷是觉得兵力不够?所以要召回宋将军?”

晋王周鼎端着粥碗,慢慢喝了几口,身子温暖许多,逐渐恢复气力,昨夜睡得安稳,也没了之前那种焦躁不安,睡也睡不着的样子。

乍听侯爷还要调兵,难道是还嫌兵力不够,

张瑾瑜摸着下巴,仔细看了战报,要说有变数,也只能是怀州地界,白莲教的人并未接触过,想来也不会太差,若是白莲教在怀州留下兵马,会不会和太平教有了联系,虽说没有多少兵马但不得不防,郡城四周斥候,要布控在四十里外才成,

“殿下,兵是够用的,臣的意思,西城这边,还需要宋将军协调,本侯打算带着兵马,从城墙上杀进去,就近指挥,估摸着只要兵力保持优势,林山郡城撑不了几日,”

“那为何侯爷不趁热打铁,今日不攻城,明日也是尚可的,”

兵书上所言,先发制人,出其不意,既然占了先机,为何不一鼓作气,就算多损失一些兵丁,只要打下城池,那也是大功一件,但侯爷并未所动,这是周鼎没想明白的,

张瑾瑜呵呵一笑,用手捏了两个调煮的花生送入嘴中,煮的入味,

“殿下,万事急不得,投石机的巨石,还有那些火烧的油弹,都需要重新制,等这些准备完成之后,少说也要两天时间,还有霹雳车组建,都需要调试等,”

口齿留香,吃了几个花生香了嘴,就停不下来,又捏了几个送入嘴中,边吃边说,这些霹雳车毕竟是第一次使用,技术兵种总该有个门槛,最好试一试威力,别到时候裤子都下了,起不来就丢人了,

晋王喝完一碗粥之后,若有所思,

“侯爷是想先试一试那些霹雳车的威力,然后再攻城,确保万无一失?”

“嗯,殿下睿智,就是如此,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都说威力大,万一要是不行,这一仗怕是难了,”

张瑾瑜也没有开玩笑,毕竟这玩意失了手艺那么久,而且前朝都是以床弩替代,万一威力不行,徒有其表,这一仗,只能拿人命死磕了,不过想要破城门,还是不难,就算没有这些玩意,把攻城车换一换,带着火油放到城门下引燃,就是硬烧,也能烧化城门。

看着殿下吃的心不在焉,张瑾瑜拍了拍晋王臂膀,

“殿下,今日好好休息,臣已经命人去调试了,等明日去营里试一试威力,若是可以的话,多备上一些石料,火油,后日一早,咱们就动手。”

“好,一切听侯爷安排!”

林山郡城内,

不少宅院,早就被太平教的人破门而入,然后不少教众,从外面抬进来不少伤兵,放入宅院屋里床榻上,这一幕,几乎在小半个郡城内上演,可见伤兵之多。

郡守府内,

左护法左凌冷着脸,坐在堂内的主位上,看着堂下一水的堂主香主,皆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真是笑话,守城的人,竟然比攻城的人死得多,要是今日再如昨日一般死战,来上两日,城内将无兵可守,楚教主之所以在向郡城内添兵,就是要拖住朝廷的大军,尔等守城可尽心了?”

不怪乎左凌怒火中烧,昨日守城,为了震慑朝廷大军,特意在西城和北城门处各自摆下五万大军,其中过半数都是教中精锐护军,剩下一半则是教内青壮奴军随行,可是,这一战,就知道洛云侯的厉害,

死战不退,还有那些攻城器械,眼里闪过一丝忌惮,

“左护法,不是弟兄们不想减少伤亡,实在是官兵与以往的不同,不说个个悍不畏死,那些攻城器械,还有兵甲之精良,世所罕见,尤其对方都是整片臂弩阵型,射程比我等弓弩距离长,足以抵消城墙高度,弟兄们只能用命拼,”

北城守将舵主何安,嘴角动了动,换成谁来打这一丈,又能打成什么样,

“是啊,左护法,攻击最为猛烈就是西城门,其次是北城和南城门,东城门外只有撞车,没有箭楼,应该是佯攻,所以,属下以为,把东城兵马直接划出一半,支援西城门,”

舵主萧正一抱拳,昨日一战,看似朝廷摆开阵势雄壮,不过是虚张声势,看来朝廷也是想要牵制一番,或许,想到楚教主所言,白莲教那边去了信,怀州是否可以出兵支援,遂问道;

“左护法,怀州白莲教的援军,是否能来郡城支援,楚教主离开前曾说,已经给白莲教去了信,怀州尚有白莲教五万教军在,若是能来援兵,在东城可内外夹击,于朝廷兵马重创,解了东城之围,”

这也是萧正所希望的,按照兵法云,围三缺一,但洛云侯反其道而行,死死围住四个城门,这是要赶尽杀绝?

萧舵主的一番话,也让堂内的众多堂主香主抬起头,满含希望的看着主位上的左护法,若真是白莲教援军到来,或许可以有一条生路,

左凌眯着眼,想一下现在的处境,守城第一天,就死伤小半人马,传说中京营的老爷兵,不过是迷惑人的说法,如此精锐,没想到贾家两位老国公离开之后,还能有这些战力,或许真是将是兵的胆,洛云侯合该如此,

“楚教主留没留下信件,白莲教能否来援,都是尚未可知的事,我们就是尽最大实力,守住郡城越久越好,既然官兵弓弩厉害,那咱们就给他们一样,竖立大盾,减少伤亡,另外那些伤兵救治过后,若是伤势轻的,先修养几日,若是重的,也不必修养,等朝廷兵马来袭,让他们继续守城,为教中尽最后一点忠心吧。”

冰冷的话语从左护法嘴中说出,不免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准备让伤兵去死,南城守将舵主赵泽本想出言劝诫,却被萧正私下拦下,抬眼看去过,只见萧正微微摇了摇头,踌躇片刻,并未再坚持,

“守城的地方,缺少滚木礌石的,就去城内拆房子补上,顺带着,再把城门后面堆满滚木礌石,彻底堵死城门,免得官兵攻破城门,破门而入,”

这也是左凌担心的,昨日一战,虽然官兵无功而返,但城门被冲车撞破城门接缝处,若是破开,则无门可挡,索性在城门后,堆满垒石木料,这样一来,就算城门破开,一时半会也冲不进来,

只是这番说辞,几位舵主如何还能忍,这不是自掘坟墓吗,难不成还真要死守郡城,何安抱拳先问了一句,

“左护法,要是城门都堵死了,不说白莲教援军来此是否能进城,就算是守到最后,战事不利,我等需要突围的时候,也要留条生路啊,”

这一次,何安并未退让,其余三人也是一般,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主位上的左护法,什么心思,堂内众人心里明白,就连左凌一时间都无法开口,若是说死守,必然会导致城内不少人起了异心,

“何舵主,本护法是说把西城门和北城门以及南城门给堵上,并未说所有城门,东城门则是没有必要,但是城池坚守,是我等给楚教主争取的时间,谁要是敢擅离职守,别怪本护法不讲情面。”

话毕,

冷冽的眼神扫视一眼堂内众人,余者尽皆低下头,面色苍白,也不知何时,入了六月之后,连番大战都是生死拼杀,侥幸活下来的也都有些胆寒,如今困在这城中宛如死地,谁不感到有些绝望,或许朝廷气数并未耗尽,这个念想一出,怎么也挥之不去,

正在这时,

屋外,

有传令兵来报,

“报,左护法,官兵大营并未有异动,但是今日从西城门瞭望,城外出现了许多辎重车队,再往其他三个城门运送,其中包括了大量的水车,”

“哦,竟然有此事,”

左凌拧着眉毛,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运送补给饮水,倒也无常,关键在于,昨日如此惨烈一战,今日官兵再无动静,这样一来,此举显得突兀了,

“继续盯着,若是官兵有任何调动,即刻来报,”

“是,左护法。”

传令兵一抱拳,领命而去,只剩下堂内中众人立在那,

“左护法,属下请调北城门五座床弩,南城门防守压力太大,昨日全靠弟兄们用人命相抵,这才压制住朝廷官兵,若是有床弩,就不怕官兵箭楼车了,”

赵泽眼看着议事快结束了,心中焦急,抢着提要求,既然守城,还需要利器相助,少死一些人,

左凌点点头,看着何舵主,吩咐道;

“何舵主,分五座床弩去南城门,今日官兵未动,想来是昨日官兵伤亡也不小,或许是明日,后日,朝廷官兵不可能不动,望诸位齐心协力,忠于太平教,”

“是,左护法,教主洪福齐天,寿与天齐,太平教天命所归,天下大吉,”

众人齐声呐喊,士气斐然!

怀州城外,

此时顾平已经领着五万大军逼近城下,站在一处缓坡上,眺望怀州城,此时的怀州城,显得有些“安静,”城头上的旗帜早就换成无声老母的样子,而且守城的兵,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人,难不成在城里设下埋伏。

“秦将军何在?”

“回将军,秦将军已经在组织兵马,准备以两万兵马为先锋军,准备攻城,”

柴副将也不含糊,看着怀州城墙上空无一人,总感觉有些蹊跷,军中带有云梯,索性试探一番也好,

顾平再次遥望怀州城楼,却是寥无人烟,而且城内过于安静了,

“好,让秦将军立刻攻城,登上城墙后准备弓弩手,小心城内有埋伏,”

“是,将军。”

既然看不出贼军的动向,顾平自然要试探一番,挥了挥手,

城下早已经准备好的先锋军,已经冲向西城门处,

“杀啊,弟兄们快一点,”

在各部校尉指挥下,先锋军两万人马,已经开始搭建云梯,蜂拥攀登上城墙,有速度快的,已经攀登上了城楼,准备收起千斤闸,然而,就这番举动,怀州城依然毫动静,

最后,只听到“吱呀”一声,城门缓缓打开,城外士兵呐喊着冲了进去,

这些,都瞧在顾平眼中,呢喃道;

“不应该啊,”

怀州此地,是为汝南和林山郡城的屏障,为何白莲教无人驻守,怎么也说不过去,片刻后,

柴副将急匆匆打马回来,抱拳道;

“将军,先锋军冲入城池并未遇到贼军,是一座空城,秦将军已经率兵进入内城,四下搜查,但并无所获,”

柴定也感觉难以置信,怀州城就这样拱手相让,也不知白莲教那边,闹得是什么心思,

“让大军进城休整,另外派出信使,把怀州城情况告知侯爷,不可怠慢,要快,”

“呃,是,将军,”

柴定还有些不明所以,张了张嘴,最终一抱拳离去,顾平则是突然回头望着林山郡城的方位,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白莲教那些人,去支援郡城内太平教的贼军了,

只是念头一起,想想也不可能,白莲教不会如此不智,白白把怀州城拱手相让,为的去救太平教的人,

索性一夹马腹,领兵进入城内,放眼看去,如今的怀州城,早已经是空无一人,宛如“鬼城”一般,死寂一片,了无生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