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985章 白水月谋后路
怀州城以南的官道上,
尘土飞扬,黄尘滚滚而来,
白莲教左护法秦云生麾下,朱舵主正领着五万教军,奉教主之命南行,此时官道上除了他们,再无旁人,只是朱舵主始终不明白,为何教主会如此着急让自己出兵支援太平教的人,
“报,朱舵主,朱舵主,怀州急报,”
朱云升骑在马上想着事,忽然听到信使喊话声,心中一个激灵,怀州城急报,他在怀州城只留下千余人守城,做斥候之用,这才走了不到一日,竟然就出事。
“怎么回事,怀州怎么会有急报,”
大声质问下,来的信使顾不得喘气,急忙回道;
“朱舵主,您走后没多久,从西面忽然来了大批朝廷官兵,约有五万人马,吕香主一见,顾不得在收拾辎重,立刻组织弟兄们带着金银细软从东城门撤出,现在正向舵主这边追来,”
“什么,来了五万官兵,”
朱云升有些不可置信,太平教那边郡城被围,朝廷主力定然会在那边,另外自己还听说,那位前太子和太平教楚教主,合兵北进,遇上朝廷南下主力大军,血战一日,朝廷也不过是惨胜,
这五万兵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你可看清楚是五万大军,而不是五千人马?”
话语从疑,由不得朱舵主怀疑,
“舵主,小的亲眼所见,确实是五万兵马,领头的旌旗,写的一个顾字,还有一个秦字。”
传令兵想了想,忽然想到领头的那几个字,遂说了出来,
却不知这话,让朱舵主脸色大变,顾,秦,这不就是京南将军顾平吗,至于那个秦字,想来就是林岳府守将秦云江了,都不是好相与的主,他们消失了那么久,怎么能在此时到了怀州,越想越不对劲,朝廷到底来了多少兵马,另外,圣女那边,秦护法又有何指示,
“停!”
随即,身边亲兵立刻四散而出,
传令道;
“舵主有令,停。”
“舵主有令,停。”
顷刻间,还在行进的白莲教护教军,立刻停下脚步,只有旷野中的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身后,心腹香主曲云风急速打马近前,开口问道;
“舵主,怎么不走了,”
“云风,本舵主感觉不对劲啊,怀州城咱们刚走,就被朝廷官兵占了,还是京南将军带兵,要是再照着官道去林山郡,官兵前后夹击,咱们这五万人马,就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云升冷着脸,想起教主把自己安排在怀州,又突然命令自己去林山郡城,所有的信件都太巧合了,再说这五万教中精锐,都是秦护法麾下老弟兄们,会不会教主想来个借刀杀人,
这个念头一起,怎么也抹不去,
“这,不会吧,舵主,哪有那么巧的事,京南将军顾平一直没有消息,现在突然出现在咱们身后,定有所谋,小侯爷把林山郡城给围了,听说那位楚教主如丧家之犬,急匆匆跑去了卫州,教主也不知是不是昏了头,还让咱们去溜一圈,哪有这般说法。”
许是教内两派之人相互看不对眼久了,秦护法和应护法麾下,不说水火不相容,矛盾可不少,这样一说,其余的香主也各自点头,
“是啊,舵主,哪有咱们弟兄们在此喝风拼命,让应护法他们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啊,林山郡城就是死地,小侯爷的手段,谁不知道,听说那位前太子的十万新兵,一战灰飞烟灭,啧啧。”
说起风凉话,一个赛一个,周围的人却不觉得有异样,
“好了,有些话私下说说就成,万不能随意开口,传令,大军转向,去钦州城,另外,再派人去告诉阳明,让他直接去钦州与我等汇合,先避开此处,到了钦州再议,”
眼看着朱舵主下了命令,众人满脸喜色,传令亲兵更是打马四出,
“舵主有令,转进钦州城,”
“舵主有令,转进钦州城,”
一阵吆喝下,
大军调转方向,奔着白莲教钦州城而去,五万教军,走的竟然比平日还快一些,
“舵主,咱们这般去钦州,万一教主和应护法知道后问责,又当如何,”
曲云风有些担忧问道,毕竟是在京南,秦护法又不在,圣女更是远在京城,此番他们行动,也只是秦护法下的命令,这五万精锐,可是秦护法在京南和江南的全部实力了,
“怕什么,他们让我等支援郡城,可没说还有顾平所部尾随,整整五万大军,跟在咱们身后,不是彻夜难眠吗,再说了,去汝南无非是怀州和钦州两地,怀州丢了,钦州要是再丢了,后路可就没了,”
朱云升一脸阴沉,早知道在京南这般摸样,还不如在江南享福,何必来京南这苦地方拼命,实在不行,再往南征,不过也就是在脑中想想罢了,再往南,瘴气弥漫,山越一族不服王化,只有几座大城,名义上归附朝廷,实在不是好去处,想到此,心中烦躁,
“这,舵主,话虽然这么说,但总归要有个借口,俗话说,有理没理,总归是寻个说法,”
钦州毕竟在前面,留守的可是应护法心腹,万一对不上号,还真的是麻烦,
“嗯,既如此,再派一人,说咱们在怀州地界,被顾平所部咬住,若未有准备,怕仓促迎战失了先机,索性直接后撤,因为顾平追的紧,无法驰援林山郡城,只能暂且后撤到钦,不对,后撤到林州固守,以防朝廷大军截断我教后撤之路,望教主明鉴。”
朱云升说着说着,最后灵光一闪,既然是后撤,为何不多撤一些,钦州虽然近,但毕竟是应护法心腹在此,既然麻烦,还不如撤的一步到位,直接去林州休整,万一情况不利,顺道退入琼山郡,就算朝廷想追,也望尘莫及啊,
如此胆大妄为的想法,别说周围的堂主香主,就连朱云升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周围众人,竟然无一人开口劝阻,好似默认一般,曲云风点点头,几人都同意,立刻喊道;
“舵主有令,全军转进林州城,速度要快,”
几乎是眨眼间,命令又变,
朱云升五万大军离开官道,顺着斜插的小路,直奔林州城而去。
东边汝南重镇,
城池内早已经搜刮完毕,不少白莲教众,只顾得上擦拭兵甲上的血迹,把扒下来的盔甲兵刃等物,穿在身上,这样一来,加上府库里的库存,白莲教众,又获得三万余甲士,连同前太子还有太平教先后送来的兵甲利器,足有十五万之众,可谓是兵强马壮,
如今,汝南城不过是留作后方之用,白莲教主白水月,站在石洲城不远处的山坡上,望着石洲城的方向,一直愁眉不展,连续攻打快有十日之久,虽然看着守军摇摇欲坠,但到现在为止,石洲城还是在朝廷官兵手上,连带着那些早已经谈判的门派,现在也四下推脱,困难重重,
“应护法何在?”
“回教主,应护法正在组织奴军,再次发起攻城,然后准备集结教内精锐,一举拿下,”
身后白莲教北舵主钱喜海恭敬的回道,他自然知道教主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西河郡那些门派,看似家大业大,不过都是一些墙头草罢了,朝廷势大,还未看出真正的霍乱,所以人心思定,自然难以和白莲教达成协议,又因为白莲教打石洲十日不下,见异思迁而。
“那就派人给应护法递个话,今日务必拿下石洲,就算魏湘平跑了也无事,江南那边如何了?”
白水月皱着眉,总感觉太平教那边出了大事,另外就是那位太子殿下,竟然让自己支援五万教中精锐,难不成那位楚教主败了一次,就失了斗志,要知道林山郡城可是坚城,
最主要的就是白水月知道,太平教和那位前太子手上可不止这点实力,就算朝廷援兵厉害,也不可能大军毫发无伤,有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是胜,自身伤亡必不可少,
“回教主,江南那边已经开始戒严运河两岸了,听说东王穆莳已经带着楚王去了唐郡,接手的江南大营五万甲士,如今已有三万开始渡河,去了阳平,剩下人马,皆在唐郡驻扎,阻挡我教东进渡河,”
北舵主钱喜海摇摇头,这两位王爷也算当世人杰,出京城后动作很快,东进的路,有着天险运河阻挡,还有唐郡扼守大军登陆要冲,这样看来,江南是真的过不去了,索性只能在西河郡内扎下根,以待天时。
忽然,脑海中想到了一件事,就是清风寨所在的山头,易守难攻不说,靠近运河,周围可不止那一个山峰,万一起事不成,琼山郡或许来不及后撤,就在此地装成悍匪据守西河沿岸山脉中,也能保留江南白莲教的力量,但需要打下阳平,掠夺储备物资,还需要多死上一些教中人,迷惑朝廷。
眼神里闪着一丝厉色,
“不愧是北静王还有东平王,一个是有着贤王名号,想来是应该在西河郡等着我们了,另外一个,回了江南老巢,也不知朝廷坐在龙椅上的哪一位怎么想的,钱舵主,你说说,本座做下的这些,比之圣女如何?”
也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望着山下大批白莲教众,疯狂的冲向石洲城墙,奋力搏杀,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天地,这一种掌控众生的快感,让白水月脸色微微涨红,等京南和西河郡连成一片,就可威胁朝廷最重要的福灵郡,那时候,天下何人又能小视白莲教,
但这一点言辞,让钱舵主左右为难,圣女现在已经独霸关外,小侯爷统领朝廷南下大军近在咫尺,眼看就要两军对阵,教主竟然还想着这些,
“教主洪福齐天,自然是名震江湖,但关外兵强马壮,圣女稳坐幕后,未必不是另一个出路,京南林山郡城被小侯爷所率大军团团围住,按照当世名将,能与之对阵的寥寥无几,太平教楚以岳和教主张世贤,甚至那位前太子殿下,三人联手几十万大军对阵,竟然败的这么惨,属下甚为忧虑。”
好话要说,不好的话也要说,万一那三人合谋,再次惨败,京南形势就会逆转,那时候,白莲教主力还拖在西河郡,南撤的时候,会不会被堵住,尚未可知,要知道小侯爷用兵如神,动作太快了,
苦口良药,忠言逆耳,这番话说的清楚,可是白水月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回头冷冷注视钱舵主,却见后者不卑不吭,抱拳候在那,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油然而生,
“哼,就凭我师妹的种,毛都没长齐呢,太平教不过是乌合之众,那位殿下虽说下了血本,也不过是原本林山郡府城新军,对阵朝廷京营甲士,自然不是对手,若是三家联合,凑出二十万以上的精锐易如反掌,再和朝廷做过一场,胜负还两说呢,若是朝廷败,再无援兵,整个京南乃至于西河郡,必将是落入我们手中,”
站在陡坡上,微风骤起,扬起教主黑色衣衫和面纱,钱舵主赶紧低头,再拜,道;
“教主,那要是再一次败了呢,整个京南攻守异位,朝廷大军一路南下,收复京南各郡,而我等退路,钦州,林州,亦然落入朝廷手中,西河郡教中弟兄们又该何去何从,当然,教主留下半数精锐在琼州视为后路,但眼下又将何处?”
说完最后一句,钱舵主抬起头,直视教主眼眸,可以说林山郡城这一仗,他根本就不信太平教的人能守住,
“你还真敢说,要是真的败了,那咱们就撤,要是败的太快,失了后路,本座就亲自去见师妹的儿子,怎么,做师伯的还不能去说和了,呵呵。”
一声说不出道不明的笑声响起,也让钱舵主浑身打了寒蝉,
“教主,两军各为其主,战场相遇,岂有私交,属下以为,现在就当选后路,以防不测,”
语气坚定,更有些不可置信,教主这是气糊涂了吧,
“你想怎样?”
好似是发泄出心中郁气,白水月自是收起笑声,正视眼前的钱舵主,虽然话不中听,但说得不无道理,师妹的那位贵子,果真是名将在世,竟然那么短的时间内,摧枯拉朽一般,直接葬送了太平教那位楚教主大批精锐,这样看来,林山郡城只能阻挡一段时间,但能阻挡多久就不猜不到了,
“教主,钦州,林州,乃是撤回琼山郡的后路,所以在调集一万教军回钦州防守,汇合钦州一万守军,以做后路,汝南城留下两万教军,剩下的奴军还有十万人,立刻北上,拿下阳平,和北静王决战西河郡城下,最好奴军能死完,”
冰冷阴沉话语,让周围的亲兵不禁打了寒颤,这些抓起来的奴军,少说也有二十万啊,若是死完,尸横遍野,
“你的意思是,以攻代守!”
白水月想了想,钦州留下两万,汝南两万,加上林州一万,这就去了五万精锐,留在手上的甲士满打满算还剩八余万,那些奴军不过是遮掩之用,若是战阵厮杀,一点用都没有,
“是,教主,以攻代守,让朝廷来不及布置,这样算下来,我等就有时间从容布置,留下精锐守城,不过是多了一丝后路,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留在西河郡,钦州,林州的守军,只要见到朝廷大军,不必留守,全部往南撤,撤回琼山郡,这样一来,路途遥远,瘴气弥漫,朝廷大军必然不会追击,”
钱舵主眼神明亮,想着昨夜和右护法讨论此事,还真想出了两全之策,这样一来,既能威慑朝廷,又能瞒天过海,一举三得,
“哦,竟然还有计策,愿闻其详,”
白水月也来了兴趣,钦州和林州,就算是留下五万大军,也挡不住朝廷大军,这样南撤,是能保留大批精锐,但如此一走,整个京南再无他们立足之地了,留下的十余万教众在西河郡,进退两难,
“教主勿忧,昨日属下和右护法商议一番,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京南各处白莲教全部撤回岭南,至于现在的人马,教主还记得清风寨吗,运河西岸连绵的山脉,清风寨仅仅占了一个山头就在此称王称霸,若是我等多占几个山头,别说十万人,就算是二十万人也能藏下,只有一点必不可少,那就是粮食,阳平那里粮草足够了,”
钱舵主今个亲自来请见教主,也是想劝说一番,想当年,就是没有留下后路,才导致白莲教高层被一网打尽,落得十年隐藏,狡兔三窟如何不能去做,这样一来,就算洛云侯从南面围堵,占了汝南城,靠着运河和江南之地,十万教众,不过是十万百姓,以整化散,谁又能找得到呢,
“不愧是教内军师,北舵主,名不虚传啊,既如此,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办,清风寨,若是配合就留着,若是不配合,先剿灭他们,”
“是,教主,白莲花开,光复明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