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1001章乾清宫内议事

第1001章乾清宫内议事

阳平知府衙门内,

李知府三言两语,就和少将军达成一致,根本没有过问魏太守的意思,其余众位大人,则是默不作声,今日一战,不多说,稍微有点胆气的人,都被打没了。

“少将军,南城门有一处存粮库房,是给守军大营士卒之用,走的时候,就把此处点燃,定会吸引贼军视线,而且城中百姓,少许还有些知会的人,还请少将军多调运一些船,当然,府库的库银,也需要少将军护送到江南暂且保存,”

“还请少将军保存,”

剩余几人更是齐声一拜,这府库的银子,算是买命钱,焦可闻言,点点头,脸色好了许多,道;

“诸位大人,一心为了朝廷,本将自然是答应,这样,让诸位大人快点行动,码头上的人先走,剩下的,等天色暗下来,直接出北城,连夜突围,”

“是,”

几位大人面色一喜,拱了拱手,而后鱼贯而出,出了府衙去安排,汝南来的几位官员,还有魏湘平,始终在内堂屋中没有说话,从汝南退守,石洲,再到阳平,这般景象见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石洲因为没有早做打算,几位府衙里的大人,被贼军咬住,最后为朝廷尽忠了,所以,既然打不过,能走则走,

焦可命令完之后,准备离去,但刚一挪动步子,却又缩了回来,犹豫一下,迈步进了内堂,见到魏太守此番席地而坐,略微施了礼数,

“魏太守,还请早做准备,”

魏湘平倒是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反而睁开眼睛点点头,回道;

“多谢焦将军好意,一个月之内,老夫从南边,一直逃到此处,才知朝廷的不易,如今贼军势大,避其锋芒保存实力,方为上策,北静王既然已经在郡城聚集兵力,那就不要犹豫,不过将军想要夜里突围,老夫却不同意。”

说到最后,魏湘平反而摇摇头,心中暗探,还是太年轻了,夜里行军,本就是大忌,何况带着那么多人想要出城,一但白莲教反应过来,引军尾随,或者出兵拦截,定然会引起骚乱,弄不好一溃千里,

焦可神色一怔,皱着眉看向眼前的魏太守,这是何意,难不成傍晚突围计划,不可行,迟疑间,躬身一拜道;

“敢问魏大人,可是小将的计划有不妥之处?”

“焦将军,也别怪老头子说话难听,计划是对的,可是选的时机不对,夜里不见明,人一多,本就乱,白莲教内,江湖好手不少,万一这些人夜里面引军拦路,到时候将军裹挟百姓,必然会引起骚乱,那时候,可是两军对阵的大忌啊,”

魏湘平直指要害,要么大军快速撤离,把百姓丢下,要么就奋力一战,哪有两样兼得的好事。

焦可闻言,心中一突,好似是这般说法,但傍晚的时候,贼军或许就在用膳,这些,

“魏太守所言在理,可一日大战之后,贼军必然疲惫不堪,小将想着,趁着贼军用膳休息的时候,快速通过,应该会快一些,”

突然间,说的这些话,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信,白莲教起兵造反,连战连捷,岂能如此无知。

“哈哈,焦将军,战场岂能儿戏,白莲教要是如此松懈,老夫也不会一败再败,老夫建议,今夜准备充足,三更时候集结人马,快速突围,不必管身后百姓,一个字,快,这样才能在白莲教没反应过来时候,向北而撤。”

魏湘平哈哈一笑,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焦可虽然有些犹豫,也知道兵法有云,兵贵神速,若是中间被拦住,就怕酿成大祸,可是那些百姓,但想到魏太守一路到此,也没见着一个百姓影子,

心中一突,自己确实有些妇人之仁了,抱拳拜道;

“谢魏大人指点,明日三更时候,准时出发,还望魏大人提早准备,”

“好,老夫记得,还请少将军放心。”

魏湘平点点头,走了那么多回,也颇有经验,二人叙完话,焦可急匆匆带着人出了府衙,一路上,还特意交代桂晴,务必要把阳平府库银子装上船,运回江南大营,这些,可都是叔父补齐亏空用的,

就这样,阳平看似休战,但双方大营,都在忙碌着,尤其是阳平码头,每时每刻,都有装好的商船离开,向苏州码头驶去。

回望京城,

乾清宫内,

今日武皇在此,召集几位阁臣还有六部之人,在此商议朝中要事,宫外是艳阳高照,可是乾清宫内,却依然显得阴暗沉闷,

众位大人分两侧站立,只有首辅李大人,在西边为首的位子上,放置一把椅子,李首辅依旧坐在椅子上,似乎闭目养神,而其余众人,则是拿着一些密信传阅,几乎所人都是大吃一惊,

即便如此,众人传阅完密信之后,脸色随即恢复常态,只等着户部侍郎沈中新看完,把密信还给身边的内侍太监后,众人这才把目光,落在大殿龙椅上,

“都说说吧,洛云侯此番南下,三战三捷,安阳山脉遭遇战,大梁城解围,其次是陈州一日而下,如今朝廷主力已经围困林山郡城,想来洛云侯应该是有把握的,”

此番话说出,武皇精神抖擞,一扫前些日子的疲态,只要郡城攻下,有了入京南门户,这一仗,就胜了一半了,

堂下众人也都微微一笑,这也算朝廷,期待许久的“好消息”了。

卢文山反应极快,一步跨出,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如今洛云侯用兵如神,三战三捷,极大削弱太平教贼子嚣张气焰,臣算了一下,太平教在南边的主力,几乎是消耗一空,若是洛云侯能围歼郡城贼军,剩下的贼军,成不了气候,朝廷大局已定。”

朗朗话音,响彻乾清殿内,众多官员纷纷点头,不少人窃窃私语,

“是啊,贼子死了那么多精锐,就算是太平教蛊惑人心厉害,短时间没了兵甲之利,无法构成威胁,”

“洛云侯速度太快了,咱们想不到,太平教那些贼子更想不到。”

乱哄哄一片,乐观的话语随处可见,

此刻,

沈中新脸色有些凝重,也是一步跨出,拜道;

“陛下,臣以为,朝廷此番还不能大意,太平教虽然失了主力,可臣看到密信上所写,仅仅是失了主力兵卒,太平教高层,却无一人漏网,而且京南之地,可不仅仅是太平教一个逆贼势力,那白莲教现如今肆虐西河郡,如今已经攻破石洲,兵围阳平,直逼郡城,太平教并不是独木难支。”

口齿清晰,条理清楚,顷刻间就把殿内还洋洋自得的众人,压在了地上,尤其是不少六部新人,脸色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卢文山倒是撇了一眼顾一臣,这个老狐狸,还是如此做派,

“启奏陛下,老臣也有事禀告,”

就在沈中新说完话的时候,顾一臣慢慢挪动步子,站在沈中新身前,拱手一拜,

“哦,爱卿说说,何事?”

武皇抬了下手,目光扫视整个殿内,似乎另有深意在里面。

“谢陛下,老臣想要说的,就是户部核查的账目,从陛下继位至今,平均亏空银子达每年三百万两,其中回填一半欠银,另有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的亏空,就算查抄之前的几位户部堂官,还有六部审议官员,以及不少外放的贪官,也只收回来不足八百万两银子,如今战事频繁,府军这一次南下几乎全军覆没,抚恤银庞大不说,洛云侯虽然每战必胜,但。”

略微顿了一下,对着龙椅上武皇再次一拜,继续说道;

“但,兵法有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洛云侯麾下大军伤亡惊人,将校官兵,甚至于副将主将,都有伤亡,可见战事惨烈,加之林山郡城墙高城坚,又不知需要死伤多少片兵马,抚恤银和赏银,定然不少。”

说到此处,顾一臣便不再言语,朝廷之大弊在于税银,在于地方,户部没银,朝廷万事皆休,这话一出,别说武皇沉闷,整个乾清殿,瞬间鸦雀无声,就连一向说好话的卢阁老,都沉默不语,是啊,户部是没银子,但,那些武勋世家,未必没有银子啊,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

殿外,皇城司南镇抚指挥史马梦泉,此刻已经到了殿外,被宫门前的云公公拦住,

“马指挥使,陛下正在殿内和群臣议事,还请指挥使稍等片刻,”

马梦泉微微喘着粗气,手中拿着信封,抱拳道;

“见过云公公,下官收到洛云侯大营密报,需要请奏陛下,还请公公通传,”

“这,行吧,杂家进去通传。”

看着马梦泉手里红色信封,知道是急事,想起陛下所言,但凡是前线急报和密报,定要汇报,这才回身,推开大殿门前一角,走了进去,

到了殿内,跪拜在地,

“报,启奏陛下,皇城司南镇抚司指挥使马梦泉,有密报陈奏。”

尖细的话语声,在整个大殿内回荡,也让众人的目光回转,落在云公公身上,目光所至,小云子心中一紧,身子不由得又矮了许多,

武皇见此,给戴权使了眼色,戴权会意,唱喏一声,

“喧,皇城司南镇抚司马梦泉觐见,”

“喧,皇城司南镇抚司马梦泉觐见,”

殿外也随之唱喏,

片刻,

随着殿门打开缝隙,马梦泉一身红色官袍,穿着云底快靴,快步走了进来,跪拜在地,

“臣,皇城司南镇抚马梦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说说,什么急事。”

武皇一抬手,让二人起身,二人随之拜谢,

“谢陛下。”

起身后,

马梦泉把手上密信,呈递给身边云公公,拜道;

“回陛下,是洛云侯南下大营传来的密信,太平教贼军,在林山郡城布下重兵,死守城池,洛云侯集结大军,四下攻城,血战一日,直到日落方可罢休,双方皆是死伤惨重,尸横遍野,随后又传出,洛云侯为了提振士气,许下诺言,攻下郡城后,三日不封刀,下了,下了屠城令。”

磕磕盼盼,最后一句说完,就低下头,整个大殿,众人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被皇城司指挥使狂妄之言惊到,小云子更是不敢拖延,快步把密信呈奏给陛下,

武皇皱着眉,拿着信封,急切间摸了封口,并无异样,这才撕开封漆,拿出书信一观,是晋王身边的暗卫密语,确是如此,细细查看,究其原因,是攻城一战,死伤甚多,近乎六万人的折损,

似乎心中一痛,另把书信递给戴权,示意交给李首辅,戴权点头,接过书信,走下玉石台阶,来到首辅李大人身前,把书信递过去,

李崇厚这才睁开眼,拿过书信瞄了一眼,心中知晓洛云侯的打算,不得不如此行事,

殿内,

众人在惊愕之后,纷纷大哗,指责洛云侯肆意妄为,有的人还以圣人之道,纷纷怒斥,只有最前面几位阁臣,依旧神情淡定,并不加以理会,

“肃静!”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戴权一声大喝,殿内众人立刻住了声,

“诸位爱卿,洛云侯此举,不知是何意?李首辅,你曾经也是知兵的,可有见解?”

武皇眼神扫视众人,眼神凌厉,那些被武皇扫视的官员,纷纷低头,躲避其视线,

“咳咳,回陛下,老臣觉得洛云侯此举,尚可。”

李首辅扶着凳子,咳嗽几声,在小云子搀扶下,慢慢起身,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想,把手中密信扬起来,抖了一下,

“陛下,这封密信,臣大致瞧了一眼,洛云侯围攻郡城一日,损兵折将不说,也间接能证明,太平教贼子的野心,昭然若揭,其集结重兵于此,就是要保住此城,只要此城不失,朝廷大军必不会放心南下,这是给太平教争取时间,若是老臣带兵,只要能提振士气的,臣也一样用,咳咳。”

话说得急,到最后,又是一阵咳嗽声,小云子赶紧扶着首辅大人落座,谁知,

刚一坐下,

礼部尚书边正儒,却一脸不忿,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臣不同意首辅大人观点。”

“爱卿请说,”

武皇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不知作何想法,

“谢陛下,臣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郡城虽然被贼军占据,但城内百姓,身不由己,圣人之道,在于教化,若是以此屠城泄愤,传遍天下,那于朝廷不利,岂不正是应了那些贼子所言,朝廷逼人造反的传言。”

边正儒义愤填膺,言辞凿凿,大武立朝以来,从未有屠城一说,若是开了此种先河,那以后,如何能控制住那些武将,

有这些想法的,可不止边正儒一人,

兵部尚书赵景武,也出列请奏,

“陛下,臣赞同礼部尚书所言,我大武立朝以来,一直以仁政治天下,从未行此恶事,洛云侯虽然此举提振士气,不提郡城百姓如何,兵法云,围三缺一,洛云侯却反其道而行之,城中贼军,怎能不抱有死战决心,另外,屠城一事,但凡开了先河,那日后,后果不堪设想,”

赵景武想的纯粹,攻城之战极为艰难,既要硬打,又要智取,围三缺一才是最好的,

此番话,武皇也觉得有些道理在里面,可如此简单的事,洛云侯岂会不知不晓,但为何还会如此,难懂还有其朕不知道的事,

“李首辅,你如何看?”

“回陛下,老臣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洛云侯既然在前线,下此军令,自然有他的道理,打仗这一方面,整个大武能比肩者,老臣看是无人可比,前日听说押送进京城太平教俘虏,近乎两万人,却被禁军京营士卒围杀在南城门处,诸位想一想,如此顽固贼子,留之何用,还不如以杀止杀,震慑天下,”

;李崇厚双目一睁,露出的虎目精光一闪而逝,让周围的人身子一怔,首辅大人刚刚

就连几位阁臣,也不免多看首辅一眼,刚刚好像首辅大人变得不一样了,在仔细看去,还是如往常一般,

“好,说得好啊,贼军既然顽抗到底,那就是死心反抗朝廷,留之何用,边爱卿你觉得呢?”

武皇嘴角翘起,把手中书信一合,既然逆贼如此猖狂,那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这,陛下,贼人是该死,但此举有伤天和,恐怕于圣人之道”

“迂腐,陛下,臣以为洛云侯做得对,太平教和白莲教逆贼,就是没有敬畏之心,才有此叛逆举动,留之何用,若不加以震慑,指不定又出来一个什么教,天下如何能安!”

边正儒话还没说完,就被卢阁老呵斥打断,气的边正儒脸色涨红,却不知怎么反驳,还有人想蠢蠢欲动,哪料到,武皇扬了扬手,

“不管圣人之道,还是天道,总归有人伦纲常,逆贼就是逆贼,杀之并无不妥,李首辅,内阁正好还缺一位阁臣,你儿子甚合朕的心意,就他吧!”

话毕,

戴权立刻大喊一声,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