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1002章 左凌逃出生天


随着戴权一声唱喏,

乾清宫内,

众位大臣叩首退朝,只等着众位官员离去的时候,有内侍太监,匆匆赶来,把一张张字条递给众位阁老,然后匆匆离去,

几位阁老不知所以,微微侧身,以衣袖遮挡,打开字条细细品读,忽然,尽都脸色惊讶,然后快速把字条收好,藏于怀中,而后相视一眼,各自拜别,

只有李崇厚走在最后,到了殿外,大公子李潮生这才赶过来搀扶父亲,问道;

“父亲,朝中议事如何了,”

“嗯,各有心思,还能如何,回吧,”

“是,父亲,儿子敢问,为何几位阁老神色匆匆,走出殿外一句话也没说,可是有什么变故,”

李潮生不甘心,这一次乾清殿议事,只有几位阁老,还有六部主官参与,像他这一般官员,只能在殿外听喧,不得入内,

“哼,还能有什么变故,自然是还是南边的事,朝廷赢了是好事,但洛云侯打的太快,死的人多了,好事就成了坏事,你说呢,”

李首辅颤颤巍巍扶着自己的儿子臂膀,迈过乾清宫的门槛,这才堪堪走下玉石台阶,先走的朝臣,已经看不到了背影。

李大公子在身侧搀扶父亲,嘴里捉摸着父亲说的话,打仗是赢了,但是父亲所言的这些事,既然赢了,于朝廷并不是好事,那就说明,死的人太多了,朝廷这边又缺银子,所以,这一次议事,就是为了银子,那,可有应对之法,

“父亲,朝廷缺银子了,儿子记得,年后的时候,各部还有朝廷户部,都在追缴欠款,如今追缴的差不多了,按理说户部那边并不缺银子,为何还要商议,”

慢慢扶着父亲,下了玉石台阶,准备从侧院小路,走崇文门回去,李首辅嘴里哼哼两声,似是嘲笑,

“哼,那你可知道,朝廷什么时候不缺银子了,或者说,朝廷的银子,几时够用过,这一次洛云侯在京南林山郡城,下了军令屠城,陛下还有内阁,部分人皆是赞同,老夫就知道,朝廷想甩掉京南的那一片烂摊子,只能以杀止杀,户部是有银子,可是户部的银子要是用完了呢,未雨绸缪,所以,临走的事时候,内廷给了这个,”

李首辅左手微微一扬,把手中纸条递了过去,李潮生面色一惊,立刻抬头四下张望,发现并无异状,这才接过父亲递来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彻查京城商会,并改京城商税为十税五,以及江南织造,改田为桑。

这些,李潮生猛然大惊,看向父亲波澜不惊的面容,把字条死死握在手里,江南织造,改田为桑的事,也算是老生常谈,江南弄得乌烟瘴气,还不是为了它,但京城商会修改商税,才是大头,原本是十税一,十税二,现在改为十税五,也不知道是谁给皇上出的计策,

“爹,出此计策的人心思歹毒,行商本就艰难,大武商税历来是十税一,若是京城忽然提高商税,那其他各地,是否照例,这样一来,行商屡屡遭到盘剥,如何还能行商,最后,彻查商会,能在京城留下商会的,都是各府留下自己养的,这些也要收税?”

“你啊,急什么,还记得上回内务府,司设监掌印杨驰,领着禁军去抄家的吗,那一回,府军开拔费用,还有粮饷就够了,皇上这是吃香了嘴,更是看到那些人的富硕,所以,朝廷没钱,这刀砍向商人,自无不可,至于你说的各府情况,又能做什么,”

李首辅笑了笑,区区商家,狗一样的东西,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爹,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您老也知道,各府花销甚大,所以,有心思的,难免不养上一些商队,一年的进项可不少,就连咱们府上,也都养了几个,现在还和洛云侯府走了关外的商路,获利颇丰,若是真的查起,”

李潮生脸色有些尴尬,各家各府情况大体差不多,养的商队或者商会,从没有缴过一丝税费,当不得查,

“那就去户部把税银补上,不要犹豫,总归是要收拾几个的,就算皇上犹豫,户部的顾一臣,他不会犹豫的,你可知道,洛云侯打的胜仗是不少,可都是拿人命填的,这些抚恤银子,朝廷一定会下发,谁要是阻拦,你说朝廷会如何?”

“这,爹,儿子明白。”

话说的通透,随着李首辅的一丝莫名的言语,李潮生恍然大悟,如今南面纷乱,将士用命,实则关乎朝廷之生死,洛云侯能胜,还是要靠京营士卒,若是换成王子腾一开始领着大军南行,会不会有胜算,这些想法一转而逝,

到了崇文门前,

看着马车就在不远处,扶着父亲小心登上马车,自己随后跟上,吩咐车夫道;

“回府,”

“是,大公子。”

随着车夫一抬手,马鞭的挥舞声,马车缓缓而动,向着北城驶去,到了青湖边上,

忽然,

李首辅突然开了口,

“潮生,京城的事,都是小事,就算许多人心下不满,但也不会做出头鸟,可是江南不一样,老夫总感觉一阵心慌,虽然看似是忠顺王,顾一臣,还有卢文山在争功,未必不是内有东王在里面搅风搅雨,若是江南织造局造不出来那么多的丝绸,今年朝廷的日子,可就难了,”

幽幽一叹,李首辅忽然感觉心累,江南乃是天下良田之首,苏州制造出的丝绸锦布,占了大武四成产量,所谓衣食住行,衣在最前,乃是朝廷的钱袋子,可若是用不好,钱财亏空,这缺口就大了,

听到父亲忧心话语,李潮生张了张口,有些话能说,又不能说,自己和洛云侯在关外可是开始合谋此事,侯府来人传话,已经在平遥城以南,开始种桑树了,靠近落月关的地方,温度还算适宜,倒是能养蚕,生丝应该不愁,但这些,可不能细说,

“爹,您就别操心了,织造局的事,那么多人看着,总不会出大问题,对咱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他们来说,事关身家性命,不得不去办,”

“呵呵,但愿吧,对了,刑部那边,苏州织造局的前主事秦生,应该是被押解到了刑部,有机会去问一问,织造局那边,到底如何行事,而且每年丝绸锦布的产出,这些进项都去了哪里,也要好好查一查,”

李首辅微眯着眼睛,细细交代一番,既然江南那边暂时插不上手,可要知晓内情大概,也就有了对策,那位秦主事,来的正是时候,

看到爹的样子,李潮生心中一动,秦生,江南苏州织造局的主事,好似侯爷也托人来说情,不就是此人吗,看来其身上有大秘密,倒是自己疏忽了,

“是,爹,儿子知晓怎么做了。”

京南,

林山郡城郡守府后院,

此刻,

后山竹林的岩石后,

就是一个入地道的洞口,外面,围满了披甲士卒,牢牢守在那。

张瑾瑜满脸好奇和凝重,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派出下地道的人,如今连个消息都没有,在亭子里,张瑾瑜陪着晋王用了膳,都喝了几壶茶水了,也没见人来禀告,

索性就带人来此看看,

只见季云辉铁青着脸守在洞口,不时地有人在地下传话,可惜,依旧是毫无动静,

晋王跟在身后,满脸好奇向前面张望,

“侯爷,怎么回事,莫非是出了变故。”

张瑾瑜抬头看下四周,东面有松林,西面有竹林,南面就是土山,北面也是一个池塘稍作掩饰,不仔细搜索,根本不会发现,可算是隐蔽很,

“殿下勿扰,皇城司都是探查好手,应该不会出大问题,若是本侯猜的不错话,地下甬道应该是很长的,亦或者,是有机关陷阱,”

毕竟前世看过不少鬼魅盗墓小说,看见洞口密室,不免有些诧异,居然能在此处修建地道,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出口可能不止一处,

“请侯爷恕罪,卑职,卑职,”

正在想事的时候,季云辉急匆匆从前面赶过来,脸色一红,支支吾吾说不要出话,张瑾瑜一抬手,拦下话语,问道;

“此处地道的方向,大概是通向哪里,可查看了?”

“回侯爷,卑职已经带人下去三次,甬道是往西去的,而且有岔路口,其中一条在南面,出口在南城一处宅子里面,另一处在北面,在北城门外一个庄子里,最后一个,一直往西,目前还未探明,”

季云辉一抱拳,脸色一正,这些都是皇城司探查好手亲自下去的,可惜,甬道虽然挖的时间长,但并未精心修建,可见当时候挖的,比较匆忙,也不知何人所为。

“你是说西面,那就是出了西城门了,”

张瑾瑜念叨一句,随即想了想,西面就是自己的大营,过了大营就是一条小河之流,然后过了河,就是,张瑾瑜面色一紧,定定看着眼前的人,一指西面,

“出了西城门,就是安阳山脉,若是贼军真的去了安阳山脉里面,神仙都抓不到了,真是好算计,没成想,于老贼真的投了太平教,”

此番猜测,张瑾瑜自己已经笃定信了八分,这种级别的密道,除非是遇到天大的事,绝不会动用的,所以,真要是于仕元那个老贼挖的,让太平教的人逃走,就算是不信的人,也得信了,

“即刻传令,让胡守诚领军两万,出西城门去安阳山脉里搜索,另外,继续派人下地道,每隔断一处,留人传信,定有出口,落日前回来。”

“是,侯爷,末将领命。”

季云辉抱拳答应,立刻就去传令,不一会,调兵前来,又开始下了山洞,

看的晋王不明所以,问道;

“侯爷,你怎么知道那些贼人去了安阳山脉,这距离有些远吧?”

“是啊,本侯也不信,可是殿下想一想,此处西出,出了城,就是咱们大军大营,过了河就是安阳山脉入口,只有进了那里,才能出逃,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不一定找到啊,只有一点,这于老贼真是把家底都送出去了,”

最后一句,张瑾瑜不免嘲笑一番,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于仕元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那朝廷,可还有同党,两朝元老,还是太子帝师,没人捧着,狗都不信,

这些猜想,不仅是张瑾瑜想的多,就连晋王都有些神情恍惚,他也不是傻子,此处山洞设置的极为隐蔽,要不是竹林里的脚印,谁能找到,宫里有密道,他是知道的,不过自己只知道后宫里面那一处,还在母后寝宫里,是母后特意告知的,既然后宫都有,那皇宫里面,应该还有不少,

只是这些,只有极少人数知晓,太平教既然知道,那就是坐实了于仕元投敌的可能,晋王沉默一会,然后问道,

“侯爷,既然那个于老贼投敌了,不知该如何回禀朝廷,”

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彻查此事,朝廷难免动乱,尤其是牵扯前太子的残留羽翼,基本上能动的,早就死翘翘了,不能动的,眼下可能也不会动,那些人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张瑾瑜眼神一动,抱拳道;

“殿下,臣只管带兵打仗,其余的,臣也没那个心思去管,既然殿下作为监军,这些事,由殿下做主,臣就不参与了,眼下,天色不早,咱们回堂屋,继续吃点茶点如何。”

一推二五六,张瑾瑜伸手做了请的动作,既然这些事不好问,那就不问,殿下为监军,理应做到事无巨细汇报,朝廷那边,那群老狐狸,自个去想办法吧,

“这,尚可,侯爷请。”

晋王有些迟疑,可侯爷所言在理,这些话,自己说最合适,既如此,等西边来了消息后,那就自己写折子,二人相让之下,回了府衙正堂,

恰巧,

小宋子已经安排后厨的人生火做饭,并且先做了一些糕点摆在此处,

二人落了座之后,带着少许心事,吃了起来。

甬道西边尽头,

地处安阳山脉的一处缓坡之下,随着坡底一处石门转动的声响,尘土飞扬,

片刻后,石门打开,

只见一束光亮照射进去,前头,一身重甲的钱舵主,亲自走出甬道,四下观望,只见不远处,山峦重叠,身后,还是一座山崖耸立,看样子,是到了地方的。

回头对着洞里面的众人喊道,

“都出来吧,到崖底了,”

随之,

就是太平教护军,依次而出,最后,才是几位舵主和左护法等人,望着巍峨高耸的山脉,众人仿佛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左护法,如今入了山脉里面,想要走出去可不易,好在弟兄们带了大量的干粮和饮水,不知咱们是去何方,这密道,想来也藏不了多久,”

萧舵主脸上还有些迟疑,但藏在心底的事不得不说,众人一听,原本还有些放松的心情,立刻紧绷,警惕的看着洞口里面,好像是一个吃人的洞口一般,

左护法此番坐在石台上,由亲兵在那换着伤药,好在伤的不重,已经止血结痂了,

“不着急,就算官兵发现,追过来也是极为小心,此处山脉,就是坪山以西,顺着这条山谷往南走,然后有一处谷口,从那边出来之后,咱们就直奔落叶谷,而后可去林岳府城,”

盯着手上的地图,里面早就有画好的地图路线,上面已经画上一道虚线,沿着谷底往南,有个狭窄的出口,

众人一听,皆是大喜,几位舵主,虽然未有过多表现,但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许多,常浩点头,而后说道,

“护法,既然如此,咱们也不能耽搁,就此离去,那洛云侯也不是善茬,能有如此手段,天下无人可出其右,既然我等兵败,就需要考虑后路了,”

“是啊,左护法,林山郡城兵败,最后残余精锐一朝葬送,整个京南,也只有楚教主那边,尚有一丝残部兵马,再无力量阻挡朝廷大军,就算那位贵人相邀,只要洛云侯在一天,我等也是毫无胜算,”

也不知是不是被打的胆寒,何安何舵主脸色苍白,想起北城门的攻势,朝廷京营士卒,进退有度,给自己所部造成极大地杀伤,要不是靠着城墙之利,或许早就守不住了,

左凌此刻已经换好了伤药,手握着刀柄,幽幽一叹,天时不在太平教啊,

“诸位所言,都在理,京南既然已经无用,当最后搜刮,撤回岭东郡,暂且蛰伏,相信楚教主也会这样办的,剩下的,只有白莲教他们了,说来也怪,咱们守城的日子,按理说白莲教的援军定然早就到了,为何直到撤退的时候,迟迟未见,”

左凌心中有些不安,会不会白莲教那边,或许是坐山观虎斗,亦或者是另有企图,若是如此,京南怕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其余几人也不是庸才,瞬间就想到左护法所言的含义,

“左护法,会不会白莲教内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听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