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李岩松连夜，将朝朝和暮暮送回父母家。
夜色如墨，牧马人碾过青石板路，在干休所前刹停。
李岩松熄了火，却没有立即下车。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熟睡的两个孩子
——朝朝歪着头靠在安全座椅上，小手还攥着自己的衣角。
暮暮蜷缩成小小一团，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轻手轻脚地，解开儿童座椅的安全带。
当把暮暮抱出车外时，夜风掠过孩子汗湿的额发，小家伙突然惊醒。
"爸爸"
暮暮揉着眼睛，声音带着睡意，
"妈妈呢？"
李岩松的手臂僵了僵。
孩子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胸膛，奶香混着汗水的温热，透过衬衫传来。
他低头吻了吻，暮暮发红的耳尖：
"爸爸去接妈妈回家。"
玄关的灯突然亮起。
李光辉披着旧军大衣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儿子，将两个孩子依次抱进屋。
当李岩松转身要走时，老爷子猛地拽住他的袖口——
"阿松！"
李光辉压低了嗓音，
"你真要去？"
李岩松的视线，掠过父亲肩头。
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年轻时的李光辉穿着笔挺军装，胸前勋章熠熠生辉。
"上次你去瑞士治疗"
老爷子的喉结滚动，
"我找了多少人，又走了多少程序？"
他粗糙的掌心，拍在门框上，
"阿松，现役军官跨境行动是什么性质，你比我清楚！"
月光穿过云层，照亮李岩松绷紧的下颌线。
他缓慢而坚定地抽回手臂，
"爸，当年您教我的——"
车门已经关上，李岩松最后的，话飘散在夜风里：
"有些仗，必须打。"
从家里离开后，李岩松转头，就联系了自己的老同学，
碾过减速带，车子停在一栋灰白色小楼前。
李岩松没熄火，指尖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三楼窗口亮着灯，那是老同学值夜班的休息室。"老周。"
他推开门，退役的陆战队军医正对着显微镜调焦。
李眼光没有时间叙旧，单刀直入话题，
"有什么方法能和……出境？"
周医生惊讶的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疯了？"
身上的白大褂擦过仪器，
"没有境外行动许可，没有后援，这纯属自杀！"
李岩松平静地解锁手机。
屏幕上，是江彻发来的景钰的照片。
"我知道，医疗志愿者签证合法合规。"
周医生一下子被气笑了。
他拉开抽屉，甩出个牛皮纸袋：
"早准备好了！"
里面赫然，是盖着钢印的无国界医生证件，
"你明明知道我有门路，还装模作样问个屁！"
李岩松的嘴角微扬：
"谢了。"
转身时，他扬了扬纸袋，
"我回来请你吃饭。"
如果，他还回得来的话。
随着李岩松的脚步声，走廊的声控灯，渐次熄灭。
周医生突然冲着黑暗喊：
"喂！"
李岩松停在楼梯口，却没有回头。
"注意安全。”
引擎在寂静的街道上，发出低沉的轰鸣。
仪表盘幽蓝的光，映在李岩松紧绷的下颌线上。
后视镜里，周医生的私人医院的轮廓，正逐渐消失在晨雾中。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作为现役军队的指挥官，他比谁都清楚这次行动的代价
——未经报备的跨境行动，目标还是被多国通缉的江彻。
这已经不止是违纪，而是足以终结军旅生涯的重大过失。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在收到景钰的求救信息后，李岩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去救她。
想到这里，李岩松猛地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