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人生处处是戏台
"爹！"
“看晴丫头来了？走，进屋说。
小雨，倒两碗热水过来。”
“好嘞爹，马上！”
申雪跟在申父身后，走到方桌前坐下。
“前些天，申云从你那儿回来，说你在盖柴房，盖好了吗现在?”
“盖好了，公婆大哥大嫂还有村里人都有去帮忙，没两天就盖好了。”
“嗯，你嫁得远，要是嫁在村里，爹肯定去帮忙。”
申父想起原先的打算，有点可惜女儿没嫁进路家，不好沾光。
申晴只是伤了腿，就一连送了两次鸡蛋过来，可见日子过得不错。
如今已各自嫁娶，想再多也无用。
刚听雷子的意思，这雪丫头连帮弟弟提水桶都不肯，还责怪雷子趴在她身上吸血，看来心已彻底偏到了婆家。
指望雪丫头跟她娘一样贴补娘家没完，是不可能了。
但关系也不能冷了。
毕竟，江寒在部队多年，总有点人脉。
要是雷子考不上大学，去当兵也是个好出路。
“你婆婆大嫂好相处不？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她们对我都很好。
一嫁过去就分了家，不住在一起矛盾就少。”
“嗯，那就好。你日子过得顺心我就放心了。”
“劳爹操心了。”
“说的啥话，你是我亲闺女，我自然操心。”
“爹，冯石头还有和舅舅家断亲的事，二妹都给我说了。
爹办事利落，二妹心里很是感激。”
“唉，你娘吓住了天天做噩梦，最近行事有些偏激，你们别太怨她。”
申雪督见地上的窗户影子中有个人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眼珠子一转，便改了主意。
声音刻意放柔，打起了感情牌。
勾着头，视线落在桌子上，没办法，演技它不过关。
“嗯，娘心里苦我们都知道，一边是娘家，一边是亲闺女。
二妹嘴上不说，却很是担心娘。
爹你看着点，别让娘做傻事。
娘好久没穿过新衣服了，等娘十月份过生辰，我攒钱给娘做个新棉袄，让娘也高兴高兴。”
反正，父母生辰，作为外嫁女，免不了要走礼。提前画个饼给申母吃，也省得她心里郁郁，整天找申晴的岔。
几句好听的话而已，若是能让几个妹妹日子好过一些，她不介意多说一些。
“爹，大姐，喝水！”
申雨端着托盘进来，两碗白开水，一碗递给申父，一碗递给大姐。
嘴巴努得老高，示意窗外有人。
申雪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见大姐收到了自己的提醒，申雨抿嘴快步出了堂屋。
“唉，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娘心里有疙瘩，二妹见了也难受。
她刚刚还求我给她随便找个人家，等家里分了地后，就立马嫁出去。
100块钱彩礼给您拿着，她啥都不要。
眼不见心不烦。
免得天天待在家里，娘心里不痛快，再给气出个好歹来。”
“她这是不放心你娘，害怕再次被算计？”
“哪能啊？
倒不是算计不算计的问题。
您和娘生养我们一场，没有像别家那样，因为我们都是女孩子就随意丢弃。
这个年景，将我们姐妹六个平安养大委实不容易。其中艰难我们都懂，也很感恩。
撇开其他，您和娘心里肯定多多少少也是在意我们的。
娘如今在气头上，很容易脑子一热，就被撺掇着干些傻事。
到时候二妹真嫁得不好，被磋磨死了，娘估计后半辈子都不能睡个安稳觉。
就比如冯石头的事。最后关头，娘不是也后悔了吗？
让二妹嫁到我跟前，有我和江寒看着，婆家若想欺负二妹，也得在心里好好掂量掂量。
母女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
等时间长了，事情淡了。
二妹过得好，娘心里也安稳。
不说能不能帮衬家里，总好过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老想着来娘家打秋风。
毕竟，咱家人多，等分了地，爹和娘过得肯定富裕。
女儿女婿赖上门了，为了小弟着想，爹和娘总不好啥都不给，就将人打出去，您说是不是？”
“嗤，这话说的中听。
算你们有良心，能体会爹娘的不易。”
说到这里，申父几不可察地瞥了眼窗外。
那么多年的夫妻，吃了那么多的苦，眼看着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他真的不想和自家媳妇离心，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将老申家刚好起来的风评再次拉入谷底。
最好能看清事实。
非得一条胡同走到底，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不能割舍的。
等分了地，有的是年轻寡妇愿意跟着他。
看在小儿子的面子上，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换个妻子。
更没兴趣接盘别人的孩子。
申父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水。
骑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又说了那么多的话，申雪也确实有些渴了，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个一滴不剩。
“唉，行。既然晴丫头让你帮忙寻摸人家，你就多上点心。
早点嫁出去也好。省得天天杵在家里，你娘心里不得劲儿。”
“二妹腿受伤了，得尽快养好。免得耽搁和男方相见。
吃不上荤腥，能吃饱也是好的。”申雪明晃晃提醒。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回头会和你娘好好说道说道的。
放心，今后肯定少不了她的口粮。
你娘十月份生辰，你给她做身棉袄。你爹我腊月间生辰，你准备送些什么？”
“那肯定落不了爹的礼。
爹，您看这样成不成。
我冬天闲着无事，想生点豆芽去县城里卖。
咱家地多，你能不能多种几亩地大豆和绿豆，一斤我比市场价多一分钱收购。
您若是同意，我立马写信给江寒，让他寻摸件淘换下来的军大衣寄回来，给您当生辰礼。
还望爹不要嫌弃是别人用过的。”
“看你说的啥话。
当兵的保家卫国时穿的衣服，你爹要是能穿上，那得多光荣多牛气啊。
还嫌弃？也不怕出去被人揍。”
“爹喜欢就成。还要麻烦爹娘将豆子整干净些。”
“放心，出不了错。保准干干净净的，净是颗粒饱满的好豆子，里面一个石子都不会有。
做爹娘的，还能坑闺女不成？”
“那就提前谢谢爹了。
天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爹，家里的羊羔还拴在外面呢。”
“行，回吧，路上骑车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