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鼓动申雨
申雪走出堂屋,窗户下早已不见申母的身影。
地上多了几个重重的杂乱的脚印。
可想而知,申母偷听时心情肯定不平静。
只希望,申母不是一个坏到基因里的人。
“大姐,这边。”
申雪躲在趴趴屋门内,小声呼唤。招手的动作搭配脸上的小表情,看起来格外灵动。
本来就打算和申晴交代几句再走,于是顺势进了趴趴屋。
刚进屋,就被抱了个满怀。
“大姐谢谢你,你和爹的谈话,我差不多都听见了。”
“听见了?我声音也不大啊?”
“我贴在门框上听的。你说话声又比平常大,自然听得清。
小雨躲在厨房里听得更清楚。”
“这不是娘躲在窗户下吗?我故意的。”
“我知道,谢谢大姐给我说好话。对于娘,不理我就不理我,只要不克扣我吃的就行。
当然,要是还敢打我的歪主意,我也不是吃醋的。
感情是相互的,母不慈,就别怪我不孝。”
“你呀你,这样想很不错。
万事留个心眼,真撕破脸在家里过不下去了,就来找大姐。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只要肯干,到哪都能糊口。”
“知道了大姐,天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天黑走夜路不安全。
你让申云带给我的匕首,我贴身带着呢,晚上不枕着都睡不踏实。
还有你给的钱,我好好藏着呢。
大姐你冬天生豆芽,到时我帮你去卖。”
“行。有事找大姐,能帮的我一定帮。
还有小雨,好好学习,争取考个好初中。”
“嗯,放心吧大姐,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
姐姐们都是小学毕业。
爹娘估计不会同意供我上初中。”
申雪失落地垂下头,地上有泪滴溅落。
申雪又充当起了军师,将两个妹妹搂在怀里小声嘀咕:“小雨,你和姐姐们不一样。你和申雷是龙凤胎,这是你的天然优势。
龙凤龙凤,只有龙凤呈祥才是吉兆。
凤要是弱了,龙也得不了好。
爹娘最是迷信,为了小弟好,他们绝对不会强制你辍学。
你平时嘴巴甜点,想做什么事,都可以打着为小弟好的名义。
你学习好有出息,也能间接提高小弟的运势不是。
凡事多在申雷身上找原因。
小弟不行,没有你的帮助,他岂不是更不行?
总之,现在上学才是要紧的。
至于你读出来了,要不要帮衬小弟?
你想啊,你日子若是过得不舒心,天天伤心抹泪的,再把小弟的好运哭跑了怎么办?”
申雨眼睛睁得老大,新世界的大门缓缓打开,竟然可以这样?
她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怪不的小弟最近不怎么听话呢?肯定是她没吃饱的缘故。
嘿嘿……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和几个姐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申晴星星眼看向申雪。
怪不得遇到什么不懂的,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神神秘秘的说,“等你成家了就明白了”。
原来嫁人还能让人变聪明啊?
不过,也有嫁人后变坏的。
大姐夫是军官,难怪大姐现在懂得那么多!
决定了,以后她就跟着大姐混了。
两位妹妹的目光太过灼热,脸烧得飞烫,心里慌慌的,赶紧提出告辞,出了趴趴屋。
风一吹,脑子彻底恢复清明。
事情做都做了,反正她也不后悔就是了。
申雪咬了咬下唇,自我感觉良好。这几天的宫斗剧没白看!都会现学现卖了。
堂屋门关着,申父应该去上工了。
申雪将空篮子挂在车把上,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雪儿!”
刚走出大门,就被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喊住了。
循声看去,申母正阴沉沉的站在大门左边树影里。
“娘!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
申雪硬着头皮推着自行车走到申母身边。
郭小霞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大女儿心情特别复杂。
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不是期望中的男孩,当时想着先开花后结果未尝不好,真心疼爱好了几年。
随着一胎一胎生女儿,村里的闲言碎语压垮了她的脊梁。
一心想生个男孩出来证明自己,渐渐地对大女儿的关注越来越少。
雪儿一直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就帮着照顾几个妹妹。
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的大女儿都嫁人了。仍然一如既往地为她着想。
“我刚到家,想找你说说话。”
申雪停好自行车,抬头仔细打量申母,黑眼圈严重,脸色憔悴,就连头发都白了不少。
“娘,有些人罪大恶极,跟鬼子一样,都该死。
不仅该死,死了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你是替天行道,大功德一件。不要太有心理压力。”
郭小霞一听大女儿将冯石头比作鬼子,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开心得眼泪哗哗哗往下流。紧紧抓住申雪的手不放。
还是雪儿跟她亲,会安慰人。
申红军个木头疙瘩就知道给她甩脸色。
“雪儿,娘心里苦啊!”
申雪整个头皮发麻。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人心里发酸。
唉,太容易共情了也不好。得改!
“娘,我听着呢您说,您一直憋在心里不说,旁人怎么知道您过得有多苦啊?”
“呜呜,我知道,你们都怪我对申晴太狠。
可是娘没法啊,娘看着申晴那张脸怎么都疼爱不起来啊?”
“!”
申雪双眸发亮,有大瓜!
“娘,为啥呢。申晴皮肤白随你,长得英气漂亮,多可人疼啊?”
“娘不孝啊!你奶奶去得走,你不记得奶奶长啥样正常。
申晴那个死丫头,越长越像你奶奶,娘这心里吃了黄连啊,谁都不敢说。”
“娘您跟我说说,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申母擤了下鼻涕,申雪连忙地上一张卫生纸。
“唉,你这孩子,娘腌臜惯了,哪用得着这么精贵的纸。”
说是这么说,申母眼疾手快地接过纸,擤了擤鼻子,将纸叠好揣进兜里,准备晒干了,下回再用。
申雪盯着地上的小黄花,装作没看到。
几十年的习惯改不了,申雪自认没那个本事说服申母将脏纸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