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出主意
草鞋，化肥袋子做成的大裤衩以及马甲。
马甲内，是洗得泛白皱皱巴巴看不出本来颜色补丁上都破着小洞的短袖。
少年衣着寒碜，瘦得有些脱相的脸，笑容却灿烂得宛若背后正在东升的旭日。
申雪边听边笑着点头。
申父一连打了两个哈欠，眼角疑似泛着水光，一想到一晚上赚了10多块钱，就亢奋的不得了，立时精神抖擞起来。
“爹，这么困！你们昨晚上什么时候到家的啊？”
“12点多！”
“这么晚？卖了爬蚱猴早点回家补觉。”
“知道，那么一大笔钱揣在身上，哪有心思乱逛！
对了，你桶里有多少只爬蚱猴啊？
队伍还长着呢，我帮你卖，你四处逛逛，这边事完了，我和黑娃就在会场入口处等你。”
“刚好一百只。”
“那不少，有5块钱了。”
申父嘴里称赞，心里却暗爽不已。
姜还是老的辣，论吃苦挣钱，还得他这个当爹的。
只听申雪又说：
“爹，等会儿，你跟收购员全部要成10块钱大团结成不成？
我前段日子去城里卖玉米卖菜，收了一大堆零钱，等会儿你跟着我去一趟江家村，我给你换。”
申父点头爽快应下。
还没去过大女儿家呢，实地看看，也能安心。
“那爹、黑娃，你们先排队，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成，去吧！”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既然想和申父换钱，县城自然是去不成了。
走近吃食摊子，洪亮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包子喽，刚出锅的萝卜猪肉包和白菜猪肉包子喽，一毛钱一个喽。”
“鲜滑爽口刘记豆腐脑，五分钱一大碗。”
“现磨豆浆，浓郁香甜，一分钱一大碗。
想带走喝，3分钱2大竹筒，5分钱4竹筒喽。”
清脆的女声，特别抓耳。
申雪循着声音走到一处摊位前，递过去一个硬币：
“小妹妹，呐，5分钱，我要4竹筒豆浆。”
“好嘞，竹筐里都是刚灌好的，您直接提四个竹筒走就成。
喝完了，可以直接过来，一分钱加满一竹筒。”
“成！”
将竹筒放进竹篮走向隔壁。
“大姐，我要10个包子，5个5个用荷叶包好。这是一块。”
“行，都要啥馅的啊！”
“混着装。”
“好嘞！”
转念想到江母和几个妹妹，又递过去一块钱。
“再要10个，包一起。”
“好嘞，大姐不是吹，我们家的包子，皮薄馅多用料足，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来，直接放进你竹篮里。”
“闻着就香，再给我两个，我拿手上吃。”
说着又递过去2毛钱。
“刚出锅，放在荷叶上，省得烫手。”
“谢谢大姐。”
“妹子太客气啦，好吃，下次还来买哈！”
排在后面的贾大花和孟一一，前者皱眉，视线在一张张递出去的纸币上打转。
后者目瞪口呆满心羡慕，这就是嫁了个月月有工资拿的男人的好处嘛！
不仅衣着打扮大变样，花起钱来也不必像现在的她似的，抠抠搜搜的小家子气。
一买就是22个包子，而她……
捏紧手中的一分钱，只能买一个包子，和自家娘一人一半尝尝味。
捧着荷叶一转身，就撞见一张万分不期待的脸。
“花奶奶，你也来买包子啊？”
“是啊。手里有钱就是不一样，一买就是2块多钱，我和一一就只能一人半个包子尝个味。”
贾大花捂着自己的胸口，心好酸。
“花奶奶、一一姑姑你们忙，我得去找我爹了，他正排队卖爬蚱猴。”
“哦，这样啊，快走吧，你爹忙活了大半夜鸡刚打鸣就起了，这会儿肯定饿了。”
申雪笑着点头，顺着人流朝外走。
贾大花啧啧两声，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原来是申红军给钱让申雪过来买早餐的。
怪不得出手这么大方，感情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婶子，给我一个包子。”
“要两个，娘今天高兴，咱娘俩一人吃一个。”
人潮拥挤，申雪擓着竹篮，用荷叶将包子盖好双手捧着直奔爬蚱猴收购点。
一来一回，废了近十多分钟的时间。
申父和黑娃仍在排队，前面只剩下2个人。
显然不是吃东西的时候，申雪麻利将荷叶放进竹篮，站在申父旁边。
一共6个收购员。一左一右，分成两拨。
两人一组负责数爬蚱猴。另外一人坐在条凳上，抱着公文包负责出钱。
三人顺势来到左边。
三个木桶，两大一小，坐在小板凳上的两人，齐齐双手抱头，抓脑壳。
钱三文率先冷静下来，木着一张脸询问：
“来之前数过了吗？”
申父笑着答话，“同志辛苦了。
已经数过了，两个大木桶，一共4352只。
小木桶里面正好100只。”
“三文哥？”钱四山求救地看向钱三文。
怪不得大哥二哥干了两天说啥都不干了。
还特别大方地一人给了他一分钱的零花钱，让他顶包。
数，数，数，都要数吐血了。
见俩人同款苦瓜脸，申雪适时开了口：
“一只5分，100只5块，200只10块。
要不咱们5个一起，10只一堆，一个人数出2堆。
一次10堆，两次20。
每20堆，结账一张大团结怎么样？”
钱三文与钱四山猛地对上视线，同款心动。默契看向身后的曾国光。
曾国光略一思索，便果断点头同意。
“成，就这么办。”
而后，比比划划开始指挥：
“先数大木桶中的，蹲在两边数，中间空出一条道。
一堆堆爬蚱猴就放在中间的这条道上。
我也好盯着，省得出错。”
五人纷纷听从指挥，找位置蹲下。
原本排在三人后面的江成阳，此时队伍你领头人，见状，果断上前，直直看着曾国光，主动开口想要帮忙：
“同志你好，我是九道湾公社江家村大队的社员，我叫江成阳。
此前一直担任村里记分员，初中毕业，数算很好，可以帮着一道核查每堆爬蚱猴的数目。”
曾国光心中一喜，连忙起身伸手与江成阳握了握手。
“太感谢了江同志，多一人核查，少出一分错。”
江家村的？
申父与黑娃齐齐看向申雪。
申雪眨眨眼，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独来独往惯了，江家村的女性都认不全，更不要说男性了。
更何况，抢收期间，忙得不行，她的工分都是由麦场负责人王大花登记的。
对于江成阳，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申父与黑娃，却同步微微点头，表示了解！
一个村的，以防不必要的麻烦，得避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