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换零钱
“你们聊，我和我爹还有事，就先回家了。”
简单打了声招呼，申雪便冲着众人点点头，步履从容地离开了。
黑娃双手握拳、脊背挺直，竭力忽视众人看向他的或鄙薄或同情或可怜的视线，坚定不移地跟着申父一直往前走。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被切割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肆意撒落在身前的红军叔身上。
行走间，劲瘦的躯干，披上了霞辉，显得特别伟岸。
一如幻想中父亲的身影！
“叮铃铃……”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
“婶子好！”
江季北手捏刹车，双脚撑地，靠着路边，稳稳停下。
申雪看向自行车后座一左一右绑着的两个湿漉漉的木桶，瞬间了然：
“这是去早集上卖爬蚱猴？
今天去的有些晚啊！
明月不跟着一起？”
“嗯，熬了个大夜，明月在家补觉呢。”
“成，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吧！省得收爬蚱猴的再走了。”
“那婶子您忙，我先走了。”
一旁的申父心中暗忖，这大概就是闺女口中的江季北了。
人倒是长得挺精神的，就是辈分有些低。
幸亏不用继续寒暄。
那么大的人喊他爷爷，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走进村子，一条笔直宽敞的主街，贯穿南北。
道路两旁，一座又一座青砖瓦房，看得申父简直移不开眼。
这房子，气派，想要！
待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只听：
“爹，这是江寒父母家，锁着大门，应该是去地里干活去了。
我一会儿也要去棉花地里锄麦茬。”
申父慢半拍长叹：
“嗨，这江家村你和申晴算是嫁对了，整体比顾家沟富裕太多了。
大家伙都忙着奔好日子，是非纠纷自然也就少了。”
申雪十分赞同：
“是这么个理，一天到晚忙来忙去的，哪有时间搞事作妖。”
“嗯，还得是自个儿有本事能挣钱才行。
你是不知道，爹昨晚在村里收爬蚱猴，大家伙对爹的态度有多好……”
昨晚的一幕幕快速闪过脑海，申父长吁短叹，感慨万千。
身后的黑娃一直点头附和，虽然走在前面的申父和申雪压根看不见他的动作。
继续前行，再一次路过十字路口。
“上了坡就到了，前面就是我家。”
顺着申雪手指的方向看去，申父不住点头：
“没和村里的房子建在一起也好。
院子挨着院子，干个啥隔壁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关系处得好还好。
要是两家之间有龌龊，能够膈应死个人！”
“爹说的对，我也觉得住远一点更自在。”
“这宅基地大，小一亩地了吧？”
“不算是宅基地，后院是自留地，为了安全、方便，就用围墙围了起来。
到了。”
申雪掏出钥匙开锁，推开大门，将自行车靠墙停放好。
申父照做。
四下环顾，难怪申云、申苹来了一趟江家村后，张嘴闭嘴就是大姐家的房子、院子多好多好。
确实挺好的。他看着都羡慕！
等赚了钱，早晚也盖它一个！
“走，爹、黑娃，先进屋。
我给你们冲两碗红糖水喝。”
“不用，大夏天的喝红糖水腻得慌，我看你院子里黄瓜番茄结得挺不错的。
摘些爽爽口最好了。”
“那爹你自个摘，我回屋取零钱。”
“可以。
对了，一毛、两毛、五毛、一块的多整些，两块、五块的有几张就行了。
换21张大团结。”
“成！”
申雪回屋后，申父便开始指挥黑娃去摘黄瓜番茄。
压水井旁放的有木盆，压水清洗，很是方便。
洗好后直接端着木盆走到厨房门口的条凳上坐下。
8点多的太阳，晒着正舒服。
“吃啊，别客气。你申雪姐家，又不是外人！”
“好。”
黑娃顺着心意，拿了个红彤彤的番茄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第一次知道番茄还能这么好吃！
怪不得申雷每次上学路过，必拿着个番茄啃。
申雪端着个竹筐子走出堂屋，“爹，咋不进屋啊，不晒吗？”
申父一口咬下小半个番茄，边嚼边回话：
“这才哪到哪！太阳正好，小风吹着舒服的很。”
“我后院种了半亩西瓜和香瓜，等回头瓜熟了，一定送去顾家沟让爹娘好好尝尝鲜。”
申雪说着，顺手搬起堂屋门口的条凳，放到申父前面。
“那感情好，去年青岚丫头，从县城买了个西瓜回村，大家伙馋的呦，半夜睡不着觉，老想着西瓜是啥个味了。”
“爹要种吗？我去后院给你挖几棵苗。”
“算了，家里没地种。
若是种在庄稼地里，还得时刻守着，防止被人偷被人踩，实在没那个心力。
哎，谁让咱们村，老鼠屎有点多呢。”
申雪失语。
好吧，原主记忆里，顾家沟坏心眼的人确实挺的。
每到快要夏收、秋收时，都得组织人手夜里巡逻。
要不然，地头的玉米棒子、红薯、花生、麦子之类的，都能让人给撸秃了。
别人撸了，自己不撸，那就是吃大亏。
风气不正，怪不得集体劳动这么多年，村里都没得过先进，。
将竹筐子顺手放到条凳上，一摞摞钱，特别扎眼。
“爹你点点，看钱对不对。
一毛、二毛、五毛、1块的纸币，各100张。
用绳子绑好的，每一沓钱都是20张。
再加上，10张2块的，2张5块的，总共210块钱。”
“行，我点点。”
钱的事，再重要不过。
关系越近，越应该当场掰扯清楚。
省得事后钱不对数影响感情。
“黑娃，来，番茄吃完，和叔一块点。
此次，净赚23块2毛钱。
一会儿，你直接拿走11块7毛钱。
回村后，赶紧平一部分旧账。”
“嗯，知道了叔。
这钱，您先帮我拿着，回村后再给我。”
“成。”
刷刷刷……
黑娃激动地双眼放光，数钱的快乐，无与伦比！
良久。
“数目对的。”
申父说着，将钱仔细收好，塞进怀中的挎包。
又将所有大团结取出来，递给申雪。
“闺女，数数，看钱对不对。”
脑海中，清雨适时给出答案。
【10元纸币，真，21张。】
申雪听了，照例走流程，似模似样地数了一遍。
“对的。”
“成，爹和黑娃先走了，事办完困劲儿就上来了，得赶紧回家补觉去。”
“行，我送您出村。”
“送啥送，爹又不是不认识路。”
“对了，你明天还要换零钱吗？”
“要换。到时我直接带上零钱，省得还要跑过来一趟。”
“成，明天卖爬蚱猴那见。”
“爹等等，黄瓜、番茄，还有10个包子，我找个小竹筐装起，您带回家，给娘和妹妹们尝尝。”
“找个大竹筐，两个桶和包子一块放进去，让黑娃拎着。
都挂在车把上，不好把控方向。”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