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申苹与申果的不甘心

直视大姐温柔鼓励的目光，申云不禁红了眼眶。

双手紧紧抓住大腿。

“刺啦……”

布料的撕裂声和皮肉的刺痛，惊醒了申云，低头，眼泪嘀嘀砸落。

再抬头，眼里的光，灿若朝阳。

“大姐，我想读书，做梦都想。

想读初中，读高中，读大学。

课堂上，听老师讲，唱《花木兰》，‘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常香玉老师，曾不辞辛苦，为志愿军捐献了一架战斗机。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我会开战斗机就好了，一定去战场上将美帝杀个片甲不留。

后来，同桌借了我一张纸，教我叠纸飞机。

纸飞机叠好投掷出去的瞬间，我突然就特别想学习怎么制造战斗机。

可惜，初中都没得……”

说到这里，眼里的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滑落。

败于现实的无奈与委屈，事隔三年，一览无余。

“唉，是爹没本事，只能供你们姐妹读到小学毕业。”

申父沉声开口，补上了申云未尽的话。

气氛莫名变得沉重。

往事已矣，人总要学会往前看。

申雪朗声打破沉默：

“想学习什么时候都不迟。

对了黑娃，我好像记得你读了初中的对吧？”

“嗯，读了半年，奶奶身体不好，就辍学没读了。”

“申云想读书？你怎么想？”

“我和申云一样，也想继续读书。

若…若我真的是魏老先生的孙子，魏静柔堂姐真的是过来接我的，我会跟她好好说说的。

嗯，就说……就说，干爹救了我后，为了方便照顾我，就……就将我当作女…女婿养在跟前。

我和申云，已经口头定下了婚事。

等我们年纪到了就定亲结婚。

若是堂姐想将我带走，就必须带上申云一起，然后安排我们一起去读书……”

黑娃越说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很不错，话也越说越顺溜起来。

鉴于申云本身就想跟着黑娃一起走，申父申母自是乐见其成，爽快松口应下了黑娃的请求。

申雪适时出声提醒：

“爹、黑娃，沈家的人在集市上的等着呢？

您看？”

“走，黑娃，去会会他们。

既然他们有求于你，白得人情不要白不要。

老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多看看沈家的行为处事，魏家的家风大致也能猜个差不离。”

申雪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顺嘴打趣：“爹，你不是没咋上过学吗，懂得还挺多的。”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没正经上过学，可不代表没学问。

我可是你爷爷手把手启蒙教大的。

你爷爷十来年的族学可不是白读的。

再有，你爷爷的爷爷，还是秀才呢？”

“啊？咱家不是三代贫农吗？”

“咋？你还想定个地主挑大粪？”

“那倒不是，不过，爹你的嘴可真严，一点风声都没露。”

“这有啥好说的，八百年前的事了。

申家原也是个大家族。

咱们家只是旁支中的旁支。

有几亩薄田，跟着主家混口饭吃而已。

一逃荒，死得死散得散，穷得都要吃土了。

你太爷爷、爷爷、再到你爹我，就算没逃荒这回事，当年划成分：

有田，10亩以下，自家干活，没请过长工，也没请过短工。

妥妥的中农，贫下中农。

可不就是三代贫农嘛，你爹我从来不撒谎。

这一逃荒嘛，完了成分就更好了，中农转下农，穷得两眼发红。”

“噗！”申雪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一旁的申母没有顾忌，笑得特别大声。

盛夏早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很是舒适。

谈笑声中，申父载着爬蚱猴和黑娃，迅速隐入林间山路。

申云紧紧拽着申雪的胳膊，目送申父渐行渐远，心脏越跳越快，脸颊绯红，激动得不能自已。

“大姐，你说我真的能跟着黑娃一起走吗？”

“应该能！

要不然，魏沈两家也不会急匆匆找来。”

“那为什么以前不过来找？”

“大概是误以为黑娃死了吧？”

“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我此前有问过新歌姐，她说25岁以下未婚的都能参加高考。

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下来我也才21岁。”

“嗯，好好学，大姐相信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走，回家了。

申晴和安国差不多也该来了。

回家收拾东西去。”

压水井旁，申苹与申果相视一眼，随即快速低下头，面无表情，竭力控制着力道，搓洗衣服。

三姐是67年农历11月11日的生辰。

她们则是69年农历3月份出生。

晚两年出生，晚三年上学。

八岁上学，小学五年，去年小学毕业。

她们都考上了初中。

也才辍学一年，去读初中，明明比三姐优势更多。

可惜，却没有三姐的好运道。

一墙之隔，虽然有压低声音，但姐妹俩刻意倾听之下，到底将事情猜了个差不离。

院子内，申雷与申雨认真写着作业，申母、申雪与申云忙着杀鸡杀鱼。

申苹、申果清洗好衣服，抬着笨重的大木盆，去后院晾晒。

老申家的规矩，贴身衣服各自洗。

当然，也有例外，申雷与申父的归申母洗。

外穿的衣服，几个女儿轮着洗。

满满一木盆衣服，拧干一一搭在晾衣绳上，直至最后一件。

“四姐，我不甘心！你呢？”

“不甘心又如何？还能改变现状？”

“三姐都可以，为什么我们不能？”

“三姐有黑娃护着，你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