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心虚的淑妃

主要是那时候庄韫兰也大了,泥瓦匠们都是男人,大伯他们都不答应让她去当这个监工。

皇帝摸摸淑妃的头以示安慰,对淑妃这位大伯待未及笄侄女的信任不无诧异。

说起营造,皇帝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近日朝堂发生的事情。

堤坝修建,事关苍生,皇帝当然不至于抛开工部的大臣不用,请后宫的嫔妃拿主意。

但总归是他这几日常琢磨的事情,工部拿出的好几套重修堤坝的方案还在御案上面摆着呢。

对淑妃能够设计屋舍的才能表达了肯定与赞扬之后,皇帝顺口问道:“既然看过修造屋舍的书,那修堤坝的书呢,这类你看过没有?”

那个属于水利工程的范畴,虽然都是修建东西,但是跟建筑师干的活完全不一样。

庄韫兰穿越前几乎没接触,穿越后也就是闲的没事的时候才浅读过几本水利方面的书。

虽然不是随看随忘吧,但是庄韫兰一直觉得,这种研究性质的书,不说吃透,可总得从中学到点什么才能算是看过。

所以皇帝和她谈营造类的书,庄韫兰可以毫不心虚,骄傲表示自己就是看过。

但是修堤坝嘛,她自己都拿不准自己那究竟能不能算是看过。

迟疑了片刻,庄韫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表示看过一点,但也就只是看过那么一点点。

皇帝握住淑妃的手按下去,安慰面带心虚的淑妃:“看过就不错了,朕对这个也就只是涉猎而已,不过你怎么想起来看那些书啊?”

莫说是寻常姑娘了,就是正经读书的士子,除非志在工部,又或者是担任一方父母时遇到了此类事情,恐怕都很少会有人去读那类书。

就连皇帝,当年学这个,其实也就只是粗学而已。

修堤坝这种工作用不着皇帝或者太子亲自去做。

作为帝国的继承人,当年的太子殿下,只需要知道基本的治水原理,明白各种堤坝需要用到哪些材料各多少,而这些材料又分别值多少银两,如果用心修建,堤坝可以维持多少年不被损毁,如若损毁,那么什么样的情况是天灾所致,什么样的情况又是人为造成,以此保证他不会被臣工蒙骗就可以了。

庄韫兰摸摸鼻子,实话实说:“臣妾就是没事儿做的时候,拿来看着玩的,皇上怎么忽然问这个呀?”

南边毁了座堤坝,又牵扯出了多年之前的贪墨案的事情,并不算是什么机密,只是后妃们身在内宫,有时对外朝的事情,反而不如民间百姓知道的多。

庄韫兰就是听皇帝说了之后,才知道南边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虽然不是发生在她的家乡,但是庄韫兰也挺替那座堤坝附近的百姓担忧的。

皇帝既然肯跟她说,那就说明这不属于她不能问的事情,起码不涉及前朝官员的事儿,庄韫兰是可以问的。

她赶紧问皇帝:“那周边的百姓怎么样了?”

皇帝把瞬间直起了腰的淑妃拉回身边。

淑妃身在后宫,尚且知道牵挂百姓,可是当年那修堤的官员,身为朝廷股肱,却置百姓安危于不顾,当真可杀。

皇帝闭了下眼睛,拍拍淑妃道:“放心吧,堤坝损毁之处远离百姓居所,现任地方官员反应也及时,百姓暂时没有伤亡,只是附近良田被淹没不少,朕已经派人前去赈灾了。”

庄韫兰略微松了口气,再想想皇帝刚才说的话,所以他最近是在忙重修堤坝的事情?

治水技术发展到景朝,现在的主流理念还是疏堵结合、分洪蓄水。

再不愿意看到无辜百姓因夏汛丢掉性命,庄韫兰也没有复刻三峡大坝的本事。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很明白的。

所以作为既有实践也有理论的庄工,庄韫兰可以给大伯画房屋构造图,但是作为水利小白,她不能针对堤坝修筑事宜瞎出主意。

不过先进的治水观念,那还是可以提一嘴的。

庄韫兰不想抢占别人的功劳,就接着刚才的说法跟皇帝说自己是偶然在一本书上面看到的,这个观念还是她在现代看到的,不过也是古人提出的,不需要超脱时代的技术,就是“筑堤束水,以水攻沙”。

皇帝原本还闭着眼睛,听着听着就把眼睛睁开了。

对上皇帝陛下明显亮了不少的眼睛,庄韫兰只能心虚表示:书看了太多年了,她真的记不住那本书的名字(其实她记的这个观念的提出者来着,伟大的治水名人嘛,但是就算她告诉皇帝,皇帝也不可能找的到那本书,那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产物)。

原理皇帝明白了。

虽然深觉可惜,但是他也没有为难淑妃,非要她把那本书的名字给回忆起来,就问:“那除了这点呢,你可记得那书中还写了别的什么?”

庄韫兰继续心虚摇头。

其实她都没看过原书,只是在别的文献中看到了对这个观念的引用,知道这个在当时十分先进的治水观念,可谓是造福了一方百姓,在治水领域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皇帝更可惜了。

他拍拍淑妃的手道:“没关系,实在想不起来,朕吩咐他们按这条慢慢去找就是,不过你说的这个,朕需要跟工部的人商议,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你早些安置,朕改日再来看你。”

庄韫兰赶紧起身恭送皇帝陛下。

人命关天呢,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拦皇帝。

穿越一场,这还是庄韫兰第一次能为这个时代的百姓们尽点绵薄之功,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欣慰和骄傲的。

但是长乐宫不明情况的宫人显然就有点慌了。

圣驾驾临长乐宫,结果没待多久就走了,这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淑妃娘娘这儿。

正殿的宫人们,凡是不知道情况的,当然是紧张的人更多。

梁才人那边也跟着正殿紧张。

姚选侍人在禁足中,对住所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白选侍倒是知道了,她想起庄娘娘对她的不喜,难免生出了旁的小心思,但是皇妃毕竟是皇妃,位份摆在那儿,白选侍就是心思活了,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就是邀宠,那也得先看见皇上再谈。

可是皇上刚刚从长乐宫走人,白选侍也不敢去追圣驾。

向贵人收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怔,皇上那么宝贝的人,也触怒龙颜了?

不出一个时辰,淑妃娘娘触怒圣驾,把皇帝陛下从长乐宫气走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