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亏本生意
在皇宫吃了几次瓜，庄韫兰原本以为自己对内宫的流言捏造水平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出新高度。
她这会儿已经成了敢跟皇帝陛下吵架的奇女子了。
庄韫兰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知道的那些胆敢跟皇帝吵架的后妃，然后就悲催发现，那些人好像不是天子真爱就是家世顶级牛掰。
就她，还是算了吧。
流言虽然抓马，但是也要稍加借鉴，反正记住坚决不能惹皇帝陛下生气就是了。
描述完那些十分离谱可笑的传言，海棠憋闷道：“娘娘，您真不打算严惩那些人啊？”
庄韫兰吃了口茶，毫不在意的摇摇头，敢明着传闲话的，大部分都不是长乐宫的人。
她总不能为这种小事去皇后面前告状吧？
级别高了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就像是两个员工吵架，如果其中一个是组长，另外一个是组员，组长告到部门经理那儿，部门经理大概率要查清事实，做出公正的判断。
但是如果换成总监和基层员工吵架，那总监跑去跟董事长告状，董事长会有闲工夫问明真相吗？
答案八成是否定的。
认定总监小肚鸡肠、闲到抠脚，应该才更符合董事长的想法。
庄韫兰要是为了几句与事实不符的流言就去向皇后娘娘告宫人的状，就算皇后肯为她主持公道，那庄韫兰估计也得给大家单调的宫廷生活增添点茶余饭后的谈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除非迫不得已，要不完全就是亏本生意，庄韫兰才不会干。
她跟海棠说：“长乐宫外面的人不用管，就看长乐宫之内的吧，如果有人因为这事儿觉得我不成了，动了什么坏心思，那就抓个现行，回头换人也好换。”
海棠赶紧打起精神，应了声是又问：“娘娘，那要是有人憋着坏呢？要不要奴婢想法子试探试探？”
庄韫兰略微琢磨之后，马上就摇了头。
还是算了吧，人心哪能经得住试探啊。
别说是点头之交的员工们了，就算是她的亲信员工，大家之所以可以互相信任至此，那不过就是因为被绑定在了一艘船上，船翻了，船上的人大概率就得手牵手去见阎王。
绝对不会背叛这种程度的忠心，听着就很玄乎。
即便是有救命之恩，还得看被救之人的良心呢。
更何况是庄韫兰和长乐宫这百十号大部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宫人。
会不会背叛，对大多数人而言，其实无非就是所冒的风险与会得到的收益掰腕子嘛。
只要利益给够，估计没几个人能够保证自己绝不叛变，那又何必玩试探呢。
至于员工们是不是足够忠心，论迹不论心就好了。
庄韫兰道：“什么事情也不用做，在旁边看着就是，只要他们自己没有异动，哪怕是因为没胆子呢，那我也当这是个能用的人。”
海棠再次应是，出去找信的过的宫人转达娘娘的吩咐。
这也不是她要偷懒，长乐宫太大了，宫人也多，就算是四个大宫女每日什么事情也不干，就专管着盯人，那肯定也盯不过来。由于淑妃娘娘近年太过得宠，现在触怒圣驾的消息传出来，在内宫也算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咸阳宫那边，沈贤妃倒是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好歹是一块招待过藩王次妃，又一块帮皇后娘娘管过宫务的，沈贤妃压根就不觉得淑妃会是那种轻狂到跟皇帝吵架的人。
至于楚婕妤，楚婕妤倒是挺想到长乐宫看庄淑妃的好戏，但是她没能过沈贤妃那一关，被沈贤妃给挡回西偏殿待着了。
为了让楚婕妤老实点，沈贤妃“重操旧业”，亲自留在西偏殿给楚婕妤读话本，并且盯着楚婕妤做绣活。
宋贵人那边是真担心，沈贤妃遣了个人去安抚她，说让她暂且安心，等明日给皇后请过安，看看情况再说。
宋妙容不是傻子，如果情况真像宫人们传的那样，那淑妃这会子都应该封宫自省了，她这时候去长乐宫，那就是纯属添乱。
而如果皇帝和淑妃吵架的事情是谣传，那淑妃也不需要这样的关切。
不合时宜的关心，反倒像是在坐实淑妃失宠这件事：连与淑妃交好的宋贵人都担心的去长乐宫看望了，怎么看都像是淑妃真的出事了嘛。
宋妙容稳住心神，止住了去长乐宫的冲动。
朴美人虽然也在禁足中，但是她和刚进宫的姚选侍不一样。
咸阳宫有不少宫人都是从东宫的昭华殿跟着迁入内宫的，朴美人的宫女跟不少人都能搭的上话，因而禁足不代表与世隔绝，自然也就不耽误朴美人知道这桩内宫发生的新鲜事。
朴美人不担心淑妃，但是她担心淑妃膝下的二皇子。
朴美人现在已经琢磨明白了，皇后之所以没有像当年对付她腹中的皇嗣似的，对付淑妃的二皇子，根本原因就是淑妃深得圣宠，令皇后不得不顾及。
但若是淑妃失宠了，那不足周岁的二皇子还能保得住么？
朴美人坐在架子床上，紧张的抱紧了双膝。
司才人也半躺在床上养胎，知道淑妃触怒龙颜的消息之后，她脸色一白，低头抿住了唇。
好不容易才想到的法子，若是淑妃娘娘就此失宠，那她就是白琢磨了。
不论是看好戏还是担忧亦或失落，这些情绪都与辛选侍无关。
她与淑妃仅有数面之缘，既无交情，也无恩怨，自然无需受此事影响。
宫女给她添了茶，眸中有些掩不住的喜色：“从前淑妃娘娘得宠，皇上谁也看不见，现在淑妃娘娘失宠，主子也算是有机会了。”
辛选侍抬头看向那宫女，轻呵一句“慎言”之后，就低下头去继续看书，只是翻页的频率却明显变慢了不少。
……
坤宁宫。
皇后自然也知道了宫中的传言。
她蹙眉放下了手中的册子。
胡嬷嬷也是一样的忧心忡忡，但她担心的是，淑妃若是就此倒了，嫔妃之中，就再无人能够制衡深得太后青眼的贤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