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送最后一程
宋府贴孝联，白幡摇动，飘在空中的雪花让今天这个日子更显悲凉。
萧睿携宁充仪来送宋太傅最后一程，前来吊丧的朝廷文武官员更是络绎不绝，在京城沉寂多年的宋家，第一次迎来这么多人。
灵堂里宋家人披麻戴孝。
鸿胪寺官员来到萧睿面前，“皇上，时辰到了，该起灵了。”
宁充仪红着眼睛道：“可是阿姐还没到。”
萧睿看了眼门外，不能耽误时辰，“死者为大，起灵吧。”
鸿胪寺官员领命，马上准备起来。
宋府门外，车轮碾过，在雪地里留下两道车辙。
风尘仆仆的男女从马车上下来。
女子抬头看着府外的布置，眼泪刷一下流出来，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倒去。幸好身边的男子察觉到，伸出双手将她揽住。
守在宋府门外的管事看到了两人，激动地上前相迎。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赶到了，快请入内吧。”
崇陵王萧铭，扶着王妃宋尔容步入宋府。
“王爷、王妃到——”管事高声道。
灵堂里，众人闻声纷纷看过来。
萧睿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清丽无双的女子，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如记忆里那般。
宋尔容被泪水模糊的眼里只有灵堂上那个大大的“奠”字，和停放的棺柩。
“祖父……尔容来晚了……”宋尔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萧铭跪在她旁边，朝着宋太傅的牌位磕头。
宋夫人看到女儿，转头用帕子捂着嘴泪流不止。
宁充仪在一侧安慰着母亲，自己也忍不住落泪。
宋高远哽咽道：“王爷王妃请起，该起灵了。”
宋夫人过去将宋尔容扶起来，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颤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娘……”母女相见，宋尔容不能自已。
萧铭站起来又去向萧睿行礼，“参见皇上。”
萧睿抬手，“皇兄请起，一别多年，皇兄别来无恙。”
曾经亲密无间的兄弟两人，再见面已是君臣。
“谢皇上允我夫妇二人回京送祖父一程。”
宋尔容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屈膝道：“妾身拜见皇上，谢皇上圣恩。”
萧睿的手背在身后，悄悄握紧。
“……王妃不必多礼。”
没有时间给他们多寒暄，宋太傅的棺柩被抬起，宋家人开始哭丧。
目送宋太傅的棺柩出了府，萧睿也带着宁充仪返回宫中。
马车里，宁充仪哭得眼睛红肿，“阿姐总算赶上送祖父最后一程，祖父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吧。家里这么多儿孙，祖父最疼爱阿姐，要不是受山南王所累，阿姐也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跟家里人这么多年不得相见。”
宁充仪看向萧睿，“刚才匆匆一面，妾还没来得及跟阿姐说上话。”
萧睿道：“他们会在京中待上一段时日，等这边事了了，朕会宣他们入宫，到时候你们姐妹便能见面。”
“如此就太好了。”得知萧睿回宫，薛皇后来到畅和殿。
“今日天冷，皇上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薛皇后让尚食局提前备下热汤，亲手盛了端给萧睿。
萧睿换了衣裳，“皇后让宫人送来便好，怎么冒着雪亲自过来了？”
“妾坐着凤辇过来，淋不到。皇上趁热喝，妾也让尚食局给宁充仪送去了。”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萧睿用汤匙舀了一口喝。
薛皇后看着他喝过后，叹息道：“也不知道崇陵王夫妇走到哪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见宋老太傅最后一面。”
萧睿放下汤匙，“他们赶上了送太傅下葬。”
薛皇后目光一滞，随即道：“幸好赶上了，让崇陵王妃不至于抱憾终身。崇陵王妃当年便是京城女子中的典范，才貌双绝，多年未见，不知她如今是否还一如往昔？”
薛皇后说完悄悄观察着萧睿的神色。
萧睿面无表情，却从榻上站起来，“朕要去御书房处理公务，皇后自便。”
“恭送皇上。”
薛皇后跟着起身，再抬头时，萧睿已经出了房门。她转头看着剩下大半碗的汤，默默收起来。
丛云见状忙上前道：“皇后娘娘别动手了，让奴婢来吧。”
薛皇后往后退了一步，让她来收拾。
“娘娘一早特意让尚食局炖的汤，又让人在宫门守着，知道皇上回来，亲自送来给皇上暖胃，皇上怎么就只喝了几口？”
丛云最清楚皇后娘娘对皇上的用心，见到碗里的汤剩了这么多，忍不住说了一句。
“可能皇上不喜欢，”薛皇后低语道，“皇上就算不喜欢，也还是喝了，而他真正喜欢却会克制自己不多碰。”
丛云一愣，收拾好汤碗回头，见薛皇后脸色不太好。
“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本宫没事，回去吧。”
薛皇后跨出畅和殿，雪花打在脸上，像是在提醒她，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去贪恋更多。
这么多年过去，皇上的心一直没变。她做好她的皇后便好，不该去试探，结果让她和皇上维持了多年的表面和谐裂开一道细缝。
有时候她情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绘春撑着伞过来，为薛皇后挡住雪花，“娘娘别受寒了，快上凤辇吧。”
薛皇后回过神，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内心的挣扎无人察觉，一步步朝着只有皇后才能坐的凤辇走去。
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天放晴，积雪开始消融，几天后宫里的雪就化干净了。
宋太傅的头七过后，崇陵王夫妇入宫。
萧睿和薛皇后来到寿康宫。
萧铭和一身素净的宋尔容向三人行礼。
皇太后对造反的山南王深恶痛绝，对与他一母同胞的崇陵王倒没什么恨意，和颜悦色道：“快起来吧，坐下说话。”
宫人搬来凳子，萧铭和宋尔容两人入座。
皇太后打量着二人，“想当初你们俩成婚，便是京中一段佳话，想不到近十年没见，你们往那一站，还是一对璧人，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萧铭微微一笑便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母后谬赞了，母后才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雍容闲雅。”
皇太后高兴地笑道：“哀家老喽，真要是十年不变样，岂不是要被人当成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