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秦晋之好

安州城虽然规模不及京城,但蜀地百姓天性乐观,喜好玩乐,因此灯市热闹非凡,不输京城。

裴拓带着玉萦猜了灯谜,玩了投壶,等到送玉萦回家的时候,手上已经提了三盏花灯。

一盏是她自己挑的鲤鱼灯,另外两盏莲花灯都是裴拓猜灯谜赢得的。

看玉萦手里拿满了东西,裴拓柔声道:“真不用我帮你拿?”

“不用。”

玉萦美滋滋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灯。

虽然活了两世,可到今日她才真真体会到了元夕该是什么样的。

花灯是裴拓给她赢回来的,她当然要自己提着。

“这一盏我要挂在我的窗前,这两盏让阿槊挂到院里的树上。”

因她不肯松手,裴拓只能抱着她的肩膀。

看着她得意的模样,他笑道:“这么喜欢?”

“当然喜欢。”

“今年事情太多,来不及准备,明年元夕我亲手给你做一盏。”

“你会做花灯?”玉萦诧异地问。

“不会,不过我会扎风筝,花灯应该不难吧。”

要是别人这么说,玉萦一定觉得对方夸下海口,但是裴拓这么说,她便相信。

他那么聪明,想学一定能学会。

“你说的,我可记下了。”

“嗯,回头我就去找几本书,提前研究。”

玉萦今晚一直戴着狸猫面具,不必掩饰自己的笑意。

“你还是先研究我们的婚事吧。”

“遵命。”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玉萦家门口。

想到两人下月便能成婚,裴拓倒不似之前那般依依不舍了,反是巴不得时间过得快一些。

他抬手叩门,很快温槊上前应门。

看着玉萦两手的花灯,温槊道:“挂在哪儿?”

玉萦把那两盏莲花灯递给他,“帮我挂在树上。”

温槊“噢”了一声,接过莲花灯。

“我娘睡下了吗?”

“在屋里呢,还没熄灯。”

玉萦终于腾出手来挽住裴拓的胳膊,小声道:“先进去说话吧。”

他自己说的,要向丁闻昔禀明婚期,玉萦自然不会代劳。

进了小院后温槊跳上院里的大树,把莲花灯挂了上去。

冬日里树枝都干枯了,年前就挂了不少红色小灯笼做装饰,挂上大莲花灯后立刻就感觉生动鲜活了许多。

玉萦挽着裴拓进了正屋,让他先坐着,她回闺房挂好了鲤鱼灯后,这才去了丁闻昔的屋子。

“娘,你怎么还在打首饰?夜里做这些太伤眼神了。”

“别家姑娘都是从出生就开始备嫁妆,你这次这么仓促,我自然要赶着做一些。”

“缺什么买就是。”

“嫁妆当然是要娘家专门准备,哪里能全都去外头买?”

“往后咱们又不会分开,娘慢慢给我做就是。”

丁闻昔放下东西,伸手拉她坐到身边:“今儿玩得开心吗?”

玉萦点了点头,想到裴拓还在正屋等待,当下便道:“娘,他过来了,说有话要向你禀告。”

来安州之后,玉萦一家人一直深居简出,外出采买都是靠温槊。玉萦几回跟裴拓见面都是小心翼翼地戴着幂篱去酒楼,丁闻昔自然也没跟裴拓见过面。

看着玉萦的小女儿姿态,丁闻昔也猜出裴拓前来所为何事。

“知道了。你先出去给他沏茶吧。”

因是见未来女婿,这身家常打扮显得不够正式,自是要换件衣裳。

“嗯。”

玉萦点头出门,见裴拓坐在屋里,温槊站在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话。

“玉儿,你娘歇下了?”

“不曾歇下。”玉萦说着,伸手去提茶壶。

裴拓见她要倒茶,便从她手中接了茶壶,自己倒上。

“我瞧着这宅子不大,你们布置得倒颇为舒适。”

“特意让阿槊找的小宅子,反正就我们一家人,地方小些还好打理。”

裴拓已经知道温槊就是从前掳走玉萦的东宫暗卫,见他如今跟玉萦亲如一家人,自是有些感慨缘分的玄妙。

两人在屋里闲坐说了会儿话,更衣妥当的丁闻昔从里屋走了出来。

当下裴拓收敛了笑意,起身朝丁闻昔郑重一拜。

“夫人。”

丁闻昔含笑点头。

玉萦等着她落座之后,红着脸走到她身后去。

“裴某家业凋零,万幸诗礼传家,现习举业,今仰慕令媛已久,求聘令媛,望夫人成全。”

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裴拓,想到玉萦终身有托,丁闻昔自是欢喜,当即应了下来。

当初裴拓曾许诺以六礼聘玉萦归家,只是碍于赵玄佑对玉萦的追查,不得不掩人耳目,简单行事。

当下两边交换信物,便算是做定了。

因着夜深,裴拓不便久留,起身告辞。

玉萦本要出去送他,却被丁闻昔拉住,玉萦无奈,只好朝裴拓抿唇一笑。

一直站在门口的温槊终于转过身,将裴拓送出了院子。

不过,裴拓前脚出了院子,温槊并没有关门,而是跟着他走了出来。

裴拓看出他有话要说,并未立即离开,而是静静注视着他。

“裴大人。”温槊迟疑了一下,缓缓开口。

“有话不妨直言。”

“我……”温槊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是玉萦什么人,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说,可是,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

“的确如此。”

虽然在安州的时候,玉萦有什么事都是让温槊传话,但温槊每次见裴拓都是言简意赅,不会废话。

在裴拓眼中,温槊自然也是带着几分神秘的。

“玉萦,她很喜欢你。”顿了顿,温槊又道,“以她的性格,如果不是很喜欢你,她不会嫁给你的。”

“如此,是我的荣幸。”

“她如今很开心,我也为她开心,但你绝不能辜负她、欺骗她,让她伤心落泪。”

玉萦虽然聪明,可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裴拓,觉得他什么都好。

丁闻昔虽然爱唠叨一些,可她性子柔软,更是什么狠话都说不出。

身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哪怕温槊再不喜欢说话,也得站出来说。

“我对玉萦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真心求娶,倘若我食言,温兄尽可来兴师问罪。”

温槊随意一抬手,裴拓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晃过,砰地一声打在树上。

他回过头,发现那棵大树的树干竟不知被什么东西打穿而过,留下一个细小的空洞。

“记住你的话,否则,有如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