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地位不如狗 啥都指不上你
窗外天色微微亮,东屋黄灯泡瞬间亮起,徐宁松开灯绳便拽着孟紫烟和王淑娟,不让两人上前。
倒不是徐宁满肚子坏水,而是以刘丽珍的性格,你越拦着她打的越狠。
徐老蔫身上蒙着厚被,他深知理亏,便用双手护着脑袋,嘴里大声求饶,声音之大堪比杀猪惨叫,刘丽珍踹累了又骑在他身上挥舞着炮拳……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刘丽珍抬手擦拭着额头细汗,没好气的蹬着他屁股,说道:“你咋这么损呢如果狗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咋整!长没长脑袋,还能把狗窝里防潮的木板拿去垫苞米仓子我踹死你得了!”
这时,王淑娟上前拉着刘丽珍胳膊,劝说道:“妈,你消消气,我爸知道错了,他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想到那了,没往深处寻思。”
孟紫烟说道:“嗯呐,妈,咱去西屋看会电视,早晨都是现成饭,待会我烧火就行了。”
刘丽珍耷拉着脸,说道:“你赶紧给狗整木板子去!别搁着装死。”
徐老蔫闻言掀开厚被,揉着脑袋说道:“我有点迷糊,不得让我缓缓呐。你当着俩儿媳妇面削我,一点没给我留脸……”
“该!我忍你这么长时间,你寻思我乐意搭理你呢还给你留脸,你自个都不要脸,想让谁给你脸”
徐老蔫低头套上薄毛衣和外套,待俩儿媳妇将刘丽珍送入西屋之后,他猛地扭头见到了站在门口呲牙咧嘴笑的徐宁。
“你瞅啥呀我挨削,你挺高兴呗”
徐宁笑说:“没太高兴,你毕竟是我亲爹,打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
“恩……这话倒是像人话。”
徐老蔫见徐宁没有出言讽刺,接着问道:“都哪条狗病了淌大鼻涕了”
“都有点蔫巴,狼最严重,我寻思待会找张银山拿点药片。”
“诶,我真没寻思木板防潮的事儿,你说你也是,当初搭狗窝的时候,咋不把狗窝地基抬高点呢还他妈铺层木板子,就知道瞎糊弄……”
“先铺的地面,后盖的狗窝,不铺层木板,还能把砖起出来,重新刮一层水泥啊赶紧迭被得了,这回脑袋不迷糊了”
“滚犊子!我用你指使……你去下屋取几块板子和木方子,我待会再给狗窝做个垫板。”
“不用你啊,你该上班就上班,我今个不进山了,搁家里收拾完,明个打溜围。”
徐老蔫迭完被,下地穿鞋捂着腰,道:“你妈下手真狠,这给我腰踹的,一伸腰就疼。”
“谁让你不干好事……”
徐老蔫瞪着眼,跟徐宁来了能耐,道:“你干的都是好事啊那老魏提你名儿,我请保卫科吃饭就了将近20块钱,你得赶紧还我!”
徐宁笑道:“吃啥饭能20块钱你搁这报假账呢,不愧是大会计哈……”
“滚他妈犊子,你赶紧给我!”
徐宁顺手掏兜,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数出五块钱扔在炕沿,“就这么多,爱要不要嗷。”
“再多给五块呗,我瞅你手里这一沓得有80多块钱吧再给我五块,你不还剩七十多么。”
徐宁闻言根本没废话,转身就出了门,他听到刘丽珍和俩儿媳妇唠的挺愉快,就没进西屋打扰。
而徐老蔫瞅着他的背影撇嘴,说道:“我就不信你没难处的时候,你等让我抓着把柄的,我讹死你!诶,我现在的家庭地位都不如一条狗,失败……”
徐老蔫站在地上挺直了腰板,之前他总是觉着有块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但是被刘丽珍一顿舒筋活骨之后,他只觉着全身轻松,因为欠债就会没底气,现在债还完了,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虽说徐宁说不用他整木板,但刘丽珍发话了,他哪能不听
待他搓了把脸,走到下屋门口,顺眼望去,见到狗帮全都蔫巴巴的趴在稻草上,便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瞅见这一幕属实有点心疼。
“你给狗插点食去,我整垫板。”
徐宁扔下两块木板,道:“先不着急喂,再观察观察。”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快步走进当院,见到两人在棚子下锯木板,李福强问道:“兄弟,狗咋样啦”
“我觉着应该没啥大事,兴许是昨晚凉着了,我大嫂整好饭菜了”
“嗯呐,待会我端过来……老叔瞅着咋蔫巴了呢”
徐宁笑道:“刚才让我妈一顿炮拳。”
徐老蔫磨牙切齿道:“你嘴可快了!少说点话能憋死啊。”
“哈哈哈……那你自个干的事,还不让人说啊”
“滚一边去,烦人!”徐老蔫没好气道。
李福强笑问:“咋回事啊,老叔我老婶儿为啥给你一顿炮拳啊。”
“诶呀,我说后背有点刺挠,她就拳打脚踢了。”
徐宁说道:“爸呀,你就说点实话呗,咱都是自个家人,还怕谁笑话啊”
随即,徐宁将今早晨发生的事简单阐述一遍,在阐述的过程中,王二利和韩凤娇、关都过来了。
众人聚在迎客厅听闻事情经过,便是一顿狂笑,徐老蔫恬不知耻道:“笑啥啊,我全身刺挠,让你嫂子捶两下能咋滴”
王二利说道:“大哥,那我嫂子咋不拿钩耙子给你挠呢”
“你更损!我可不乐意跟你唠嗑。”
徐老蔫甩着脸子进了北厨房,在刘丽珍身边瞎晃悠,正当刘丽珍不耐烦的时候,他突然搂着刘丽珍的腰,说道:“珍呐,我知道错了,你别气坏了身体嗷。”
“哼,家里有你们四个瘪犊子,我早晚得气死。”
“诶呀,可不能说这话,你是咱家第一大功臣,谁敢气你啊。”
周围韩凤娇和仨儿媳妇捂嘴偷笑,该咋是咋地,徐老蔫哄媳妇有一手,否则徐龙和徐宁也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情商,徐老蔫心里讲话:这才哪到哪,老爷们最重要的是啥脸蛋子!当初要不是有这张脸,亲爱的珍能相中我啊
李福强回趟家和杨淑华端来两盆菜,一道鸡蛋糕,一道醋溜白菜,刘丽珍早晨熬了锅粥,配着小咸菜,味道极其鲜美……
饭罢,老爷们在当院叮叮当当的钉狗窝垫板,老娘们则在北厨房收拾锅台和案板,或是在给狗帮插食。
待徐老蔫和王二利离开后,徐宁骑着倒骑驴去了张银山家,取了点药片,到家碾碎掺到狗食中,这种喂药方法比较简单,另外就是现在的药效太猛,必须得经过稀释才能喂狗,否则容易喂出毛病。
将狗窝垫板全部整完,又把破褥子晾在杆上,今个太阳比较足,晒半天就能彻底干燥。
徐宁又仔细把狗窝里的稻草重新规整了一番,并和李福强、王虎把狗屎铲干净了。
午后,刚吃完饭,三人就朝着楞场去了,徐宁把在林场得到的消息说与杨军、刘大明和关磊听,听闻林场的准确回话,杨军和关磊、刘大明就心里有底了。
既然林场不再追究,楞场也招满了人,那自然就没别的事了。
杨军嬉笑道:“反正我现在手里不紧巴了,也不着急再卖木头挣钱了。二宁,你要有工夫就开车帮我把苞米送到街里卖了呗卖完的钱也不用给我,你直接给我老婶儿,让她帮我搁屯子里研究个好房子。”
刘大明闻言心里微动,道:“真得卖苞米,再留一阵该发霉了,街里粮站没下来人收粮么”
“没听着信儿啊,我估摸不得月底才能下来收粮啊。”
刘大明摇头:“那不行,到月底就该压价了,去年苞米产量算凑合,一斤才给9分钱,我听万业那边都给9分5……”
杨军说:“咱这不是产粮的地方,能有这价就不错了,我家那一仓苞米能有2000多斤,按照9分钱,也就能卖180。”
徐宁点头道:“等我问问市里啥价,咱再说卖苞米的事儿。”
“成!”
这年头全国的苞米价格约莫在8分-1毛1之间,有些地方价格高、有些地方价格低,并非全国都是统一价格。
况且头些年种地根本挣不着钱,还需要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往上边交粮,现在就好多了,种地产的粮食能自个吃、还能卖掉补贴家用。
傍晚,徐宁到家之后,便听刘丽珍说道:“你哥来信儿说,援军单位的细糠和麦麸子挺便宜的,他已经谈好价了,过些天直接给送到家来,就不用咱们去市里取了。”
“啊,那挺好,拢共有多少糠和麦麸子”
“得有2000多斤吧,拢共才了不到50块钱,平均下来好像是2分3,听你哥说,还能给300多斤苞米面。”
“挺好,这价便宜,你没问问市里苞米多少钱一斤啊”
“那能不问么,苞米粒子9分7,小麦1毛1,剩下的没问。我是寻思把咱家苞米打成粉,上回你从街里农机站借来的粉碎机不是整不了么,让你哥在市里研究研究,整回来一台咱自个打。”
“实在不行就买一台,机器没多少钱的玩应,扔家里都能使!省着再去借了。”
刘丽珍迟疑道:“那一台机器不得1000多块钱呐”
“诶呀我滴妈呀,你寻思啥玩应呢,它也不是金砖,哪能这么贵撑死也就二三百块钱!市里商场就有卖的,也不需要票,让我哥去问问。”
“那你明个去打电话呗。”
“我还寻思明个去山上溜达一圈呢。”
刘丽珍翻着眼皮:“啥都指不上你。”
晚间,徐宁和孟紫烟躺在西屋炕上,孟紫烟单腿搭在他肚子,另一手杵着脑袋,幽幽的望着他。
“我明早晨得去山上,你别瞎整。”
“诶呀,我知道哇,你今晚喝的酒咋样有没有劲儿。”
“没啥劲儿,赶紧睡觉得了。”
孟紫烟把手搭在他胸口,说:“你说爸妈干完仗也像没事人似的,感情还像以前那么好哈。”
“啥意思,你想挨打啊”
“那你打我两下……”
徐宁抬手照着屁蛋拍了两巴掌,吓得她一颤悠,瘪着嘴说道:“疼……”
“疼还不赶紧睡觉,爸妈干仗属于正常事儿,我爸这人有时候挺没正行的,但唯独有一点好,那就是无论我妈咋削他,他从来都不还手,你也知道女人下手其实没多重,除非拿擀面杖或者烧火棍。”
“啊,那我削你,你还手不”孟紫烟没话找话道。
徐宁掐着她,疼的孟紫烟妈呀一声,他笑道:“你再跟我嘚瑟,我可大巴掌拍你了。”
“诶呀,你往哪掐呢,你再掐我,我就咬你!”
徐宁闻言当即耷拉脸,说道:“我服了,行不”
“哈哈……我现在就咬你!”
“别整别整,明儿还得跑山呢。”
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孟紫烟的毒手,她将徐宁就地正法之后,笑容满面的下地打水清洗。
翌日,徐宁起来后去狗窝前瞅了眼狼,它和熊、灰狼、三狼病的最重,虽然依旧有些蔫巴,但状态明显比昨个强了。
徐宁穿戴好跑山的衣裳,拎着56半和老撅把子、子弹袋、水壶等东西,走到当院时,狗帮见到他这身行头,便猛地从窝里窜了出来,他只好无奈再次安抚一番,这才在狗帮的哼唧声中逃离。
王虎站在墙根下,顺手接过老撅把子和子弹袋,说道:“二哥,咱今个去哪啊”
“搁周围转悠一圈得了,从东山进南山出吧,兴许能碰着狍子。”
“妥!咱可有日子没打狍子了。诶,二哥,之前你不是整三个狍子套么,今年咋不下套了”
“下套谁有工夫遛啊今年不下了,能打着算咱命好,打不着就拉倒。”
说话间,两人走到李福强家,进门后,便见到李福强蹲在灶坑门前,抬手指着脸盆架,说道:“你俩赶紧洗洗,饭菜马上就好。”
“你也知道心疼我大嫂了哈,还知道帮着添点火。”
李福强咧嘴道:“那咋不知道疼呢,现在家里就剩下我俩,我要不干,活全是你大嫂的,那得把她累成啥样。”
杨淑华揭开锅,笑说:“他也就能帮着烧个火,别的玩应也不会啊。”
“你看你总是打消我积极性。”
“诶呀,你是家里顶梁柱,还用我夸啊”
李福强闻言低下头,嘴角差点咧到耳根子,这话可比夸他一百句,还要令他心怒放。
徐宁洗完脸,说:“我大哥可不禁夸,昨晚又偷摸喝酒了吧”
“你咋知道呢”
王虎指着窗台上的酒杯,说道:“酒杯都搁窗台上摆着呢。”
“可不是我偷摸喝的,你大嫂非得让我喝,不喝都不行!”
杨淑华脸色微醺,有些难为情道:“在家少喝点没事,别出去喝大酒就行。”
徐宁笑道:“瞅瞅我大嫂多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