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喝醉酒的人实在太难缠了，而且还重，哪是赵素娟和上官心语能扛得动，好在他们吃饭的地方搂上就是酒店，

“心语，你去找酒店问一下，能不能让他们的保安帮帮忙。”

“好，老师，那你等我一会儿。”

上官心语离开之后，一直趴在那边的郑西，跌跌撞撞的朝赵素娟走了过来。

“郑师兄，你小心点啊。”赵素娟扶郑西坐下，“你先坐一下，我去给你要壶茶水。”

赵素娟转身还没走出一步，郑西突然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你干嘛，放开我。”

突如其来的男性气息，让赵素娟非常的不适，挣扎的想要脱离郑西的怀抱，但是她越是挣扎郑西就抱得越紧。

“不要叫我师兄，你知道的，我不只是想做你的师兄。”

“师兄，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很清醒，我一直都喜欢你，从你进实验组那天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你为什么一直看不见我。”

“别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赵素娟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喜欢自己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和她的丈夫在一起了，只能当做不知道他喜欢自己的事。

“素娟，你现在也是一个人，我也离婚了，我们重新开始吧。”当年她又爱人，他没有勇气将这份爱说出口，

“师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我不想过去，我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为他守寡这么多年。”

“他是我丈夫，是我喜欢的人，我不是为她守寡，我只是不想把我的爱，给别人，仅此而已。”

呵呵，郑西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莫名的掉了下来，一个身形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赵素娟于心不忍，上前扶他起来，“师兄，你将来会遇到更好的人，别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不值得。”

最后在酒店保安的帮助下，总算是给他们都弄到了房间，回去的路上，上官心语有话想问赵素娟，但是见赵素娟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想问就问吧。”

见赵素娟终于开口了，上官心语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老师，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

“带你看看生活的不易。他们几个曾经都是985毕业的高材生，曾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是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陈康转型做了研发，李友德自己做了老板，刘涛做了代理，现在还在坚持在科研一线的，也就我有郑西，还有你的主任许涛。

不是他们不想坚持，是生活的压力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其他人我就不说，你对他们也不熟悉，许涛，是你的主任，你对他了解吗？”

上官心语摇摇头，

赵素娟叹气，“本来这些事情，我不该跟你说的，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我和你们主任许涛其实师出同门，他是老师收的最后一个学生，也是我小师弟，许涛是他们山村里面第一个走出来的大学生，是他父母最大的希望和骄傲，所以他读书的时候就很拼命，别人出去玩的时候，他在实验室里面，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他还在做实验，人家嘲笑他说是个书呆子，他也毫不在意，他也确实很争气，在别人苦恼保研的资格，他就已经顺利直博了，他毕业以后又去了研究所上班，在也算有了一份非常体面的工作，后来又迎娶大学时的女同学，可以说是人生一帆风顺了。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当时他刚升级做了爸爸，他的父亲生了一场病，花了很多钱，但是还是走了，母亲因为年轻的时候过度劳作，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夫妻两个商量了一下，就把老母亲接过来一起住，他的妻子就辞去了工作，做起了家庭主妇，在家照顾年幼的孩子和老人，家里所有的开销，一下子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大城市的生活压力有多，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普通一个研究员，一个月的工资也就那么一点，我们也只是在外人面前看着体面而已，所以那段时间，许涛几乎没日没夜的泡在实验室里面，就是为了能多拿一点补助，索性后来他的项目有了起色，日子也稍稍好转了一些。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骨，若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卑躬屈膝的去讨好别人。

我知道，要你理解这些很难，虽然你缺少了父母的关心，但是金钱上面，他们从来没有短缺过你，所以你不能理解，金钱的重要性，但是你要知道，在你看不见的底层，有多少研究员的辛苦，他们没有资金支持，为了维持项目的撑场运转，只能自己出去拉投资，找赞助，各种酒局应酬，舔着个笑脸，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是为了那些老大手中的那点资金。

“可是每年上面不是都会拨付资金的嘛？”

“不是所有的研究所，都是有国家支持的，就算有国家的支持，每年上面拨付给各个研究院的经费非常的有限，但是科研使用的机器，和实验耗材，等其他一些东西，都需要大量的金钱投入，这导致经费紧张，很多项目会把目光放到社会上，招募一些企业家来做投资，企业家的宗旨就是赚钱，一旦进入，自然很多事情从是指上面就会改变，就好比你现在的情况。

孩子，你是幸运的，但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你的项目一直是院里面的重点项目，所以你不用担心资金，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院里都会支持你，所以你体会不到，那些为了一点经费卑躬屈膝的辛苦，所以当事情发生，你才会接受不了，感觉自己的信仰都要塌了一样。”

“我......”这一刻上官心语的心里百感交集，她真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样的残酷，那她以后要怎么办？还要继续都下去吗？最重要的是，她还能心无旁骛的做研究吗？

赵素娟看出了她的犹豫，“别着急做决定，现在你的心已经乱了，看不清楚很正常，首先想想你的初心，你当初做这一行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初心还在，就算一时被迷雾笼罩，也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那天。”

初心？现在想来，好像真的很遥远的事，上官心语竟然一时都想不起，当初究竟是喜欢好似是，崇拜才做的选择。

“静下自己的心，慢慢的去想，去看看，等你心静下来那刻，答案就会浮现在你的眼前。”赵素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既然来了，就在这安心的住着，西安很美，13朝的古都，历史文化底蕴浓厚，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记得一定要去兵马俑看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景点。”

“好。”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上官心语自然就应了下来，或许真的在这能找到答案呢。更重要的是，现在不能回去，回去肯定要被逼着去相亲，还得被老妈剥掉一层皮，想想就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