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992章 京城纷乱传言
街角的酒肆内,
本就是百姓热闹乐呵的地方,正巧到了晌午的时候,食客众多,加之南城的事出的突然,消息虽然有围观者传出来,可都是人人口口相传,并未想象般传的迅速,能传来东城这边,还是占了市坊消息的便利,
酒肆内,随着一声吆喝,周围的人也安静下来,店小二端来六个肉菜,摆在桌上,周围的食客见到,暗道这可不便宜,就连那位客商也不免回头看了过去,瞧见是两个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抱了拳,施了礼数,
“当不得几位好汉破费,要一壶酒就可,”
“哎,点都点了,你既然亲眼所见,那就好好说道,我在外听了不少,都说不出什么,竟是瞎扯,”
来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太平教负责人舵主潘朝佐,和堂主骆飞,二人一听此事,脸色铁青,来时候,又无人听得清楚,恰巧能在这听到,花些银子自无不可,
二人走到近前,自有人让了位置,二人也不客气,拱拱手,谢过之后,就坐了下来,剩余围观的人,重新把目光探寻在桌上,似有疑问,
客商点点头,对着周围的人抱拳谢礼,
“谢诸位捧场,在下就是一个走商的,碰巧瞧见了,话说南城门那边,先进来的是府军将领那些人,你们是没见到,不说士兵如何,领头的将领,一个个负伤,身上犹如穿了血衣一般,那些鱼鳞甲破破烂烂,有的地方的铁甲片,都给砍断了,可见当时就连将军都上阵厮杀了,更别说那些士卒,惨象丛生。”
客商吸溜嘴,摇摇头,他就没见过那么惨的,血腥味传的那么远,
“是啊,我也在外面听说了,那些士卒简直成了血人,还有不少人被抬回来,断胳膊断腿不在少数,你们不知吧,府军去了十来万人,这一回,回来的才一万余,人人带伤,说是在南边死完了,”
另一个也是客商打扮的人,在那唏嘘不已,外面可传遍了,尤其是府军那帮人,现在去了皇宫那里,也不知做什么,众人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惊骇,十几万人死了那么多,那是怎么打的,
就连太平教的潘舵主,眼里也闪过一丝凝重,看样子,是楚教主动用教中护军精锐了,可那些俘虏怎么回事,
“是挺惨的,对了,那城门口不是说有太平教俘虏进城吗,后来怎么回事?”
这一问,更是吸引周围的人,几乎大堂酒肆的人,都围了过来,侧耳倾听,
客商叹口气,拿了桌子上的酒壶,竟然对着嘴灌了一口,沉声道;
“这看着的人可多了,说是京营那边,把押送的逆贼交给禁军,正在往城内交接的时候,那位禁军头领,忽然先问了太平教那几个被俘的,好像也是头目,问了一些话,谁知啊,”
忽然,客商眼里有些惊惧,又喝了口酒压压惊,再道;
“后来,也不知说什么,就听见那位贼首哈哈大笑,然后就喊起了口号,说是什么,什么,最后天下大吉的话,这一喊不要紧,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俘虏几万人,就在那喊了起来,后来,后来,”
客商此刻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吓得不敢言语,周围的人急不可耐,问道;
“哎呀,兄台,你怕什么,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啊,禁军那位统领就抽出长刀,把眼前的贼首杀了,然后禁军士卒也抽刀斩杀,最后那些府军还有京营的兵,也开始扑杀,就在城门口附近,几万人都杀干净了,地上都成了血池,”
客商此刻已经没了刚刚的模样,一壶酒整个倒在嘴里,吓得不敢再言语,整个酒肆内,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京城可从未有过这事,潘舵主的手不自觉青筋暴涨,怒气使然,却被身后骆堂主按住,小声道;
“大哥小心些,”
潘朝佐这才硬生生压下心中怒火,抱拳道;
“多谢兄台告知,”
留下一锭银子,就起身告辞,在人群中隐去了身影,身后,则是各种讨论的话语,
二人出了酒肆,就钻进一个胡同,三拐两绕,进了一个小院,到了屋中,叹道,
“此番教中,应该是先胜后败,胜了朝廷府军,败给了京营洛云侯,只可惜这几万弟兄被俘,无力反抗而死,恨啊。”
潘朝佐眼睛通红,怒气恒生,可是骆飞却在身边劝道;
“舵主,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京南就算败了一场,但也无关紧要,林山郡城至少还在我教手中,入京南的门户,不拿下来,朝廷大军不敢南下,有时间给教主重整大军的,只要和白莲教,还有那位贵人重新谋划,胜负还在五五分。”
骆飞也不是丝毫没有收获,在京城,他已经和白莲教的人打了照面,虽然藏的深,但未必没有蛛丝马迹,
所以许多事,还要看的长远,教中弟兄们的血不能白流,
“那白莲教,咱们可以联系上吗?”
潘朝佐忽然脑海里想了许多事,或许能在京城再闹出动静,好似是看出舵主的心思,骆飞苦笑着摇摇头,
“回舵主,京城咱们人手不够了,几个据点被端,弟兄们死了大半,皇城司北镇抚的李丛,盯得太紧了,另外属下也感觉有些奇怪,好似白莲教不是一个教的一般。”
“哦,此话怎讲?”
潘舵主叹口气,如今京城人手不够,再想闹出大动静,也没有把握,除非向白莲教那边借人,
“回舵主,属下也弄不明白,白莲教那边,留下不少暗哨的图案,可是原本一个莲花形状暗号,现在却分出两种,一个和原来一样,另一个,是在莲花上多了一个莲子一般的东西,跟了几次,发现是两伙人,这也太奇怪了,”
骆飞还亲自带人跟过去一次,两方人虽然认识,但打交道的不多,难不成白莲教还有真假之说,
倒是潘朝佐听后,眼神闪烁,回想楚教主离开京城时候念叨的事,白莲教内部不和,分为教主派和圣女派,两边都是庞然大物,势均力敌,显然不是传闻,莫非这白莲教的暗号也都换了,想到骆飞说的,这还真是百年传承的大教,
“算了,白莲教百年下来,都神神秘秘的,现在更是藏头不漏尾,更难寻觅,尤其是那位圣女,神龙不见守尾,江湖传言,白莲教已经实则分为两派了。”
话说的轻巧,但语气沉重,骆飞猛然一惊,这怎么可能呢,那京南白莲教起兵之后那么大的实力,竟然只是教主一派,可能吗,
“舵主,是不是您听错了,白莲教竟然有那么大的实力?”
看着骆飞不信,潘朝佐也有些迟疑,但点了点头,
“我也不信,可不信不成啊,楚教主在南边,和白莲教教主达成攻守同盟,问及所派圣女,那位教主也直言不讳,说圣女早已经和白莲教分道扬镳了,可问及实力,虽然那位教主没说,看楚教主所察觉出来的,应该是超过了她,”
“这,难以置信,”
骆飞咋舌,又想问,但又不知如何说,
“行了,立刻把京城的事传回去,小心些。”
“是,舵主。”
荣国府,
府门外,
已经得了消息的来旺,带着两个小厮,飞快的跑进了府门,入了院子之后,就打听二奶奶下落,知道奶奶在荣庆堂伺候,哪里还顾得再细问,脚下生风,一股脑跑去了荣庆堂,
此时的荣庆堂,
还是欢声笑语一片,今个国子监正式开学,贾宝玉带了一个小厮茗烟,在内堂用了膳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瞧得二太太和贾母心疼不已,
然后,
午膳的时候,国子监的补录生是没有饭食伺候的,所以,还需要各家各府亲自派人过去送饭,至此,临近晌午的时候,老太太特意命后厨准备了食盒,让赖大亲自带人送过去,
人走后,
就着一桌子饭菜,贾母也就留下众人一并用了膳,刚吃完没多久,漱了口,回了内堂休息,喝茶消消食,王熙凤今日算是清闲了许多,把府上的事安排出去,几位管事一直在院内转悠着,指挥手下清扫院落,
“老太太,您也别心疼了,宝玉读书乃是喜事,兰哥儿也早早去了那,里面有人照应,出不了什么事的,”
眼看着老太太心气不高,王熙凤早知道是担心宝玉,索性快言快语,都在京城里的,兰哥儿能去,宝玉怎能不去呢,
“是啊,老太太,宝玉还说,今个要认识一下同窗,听说诚意伯府庶子宋兴俊,还有安平伯府的庶子李重文等,都考过了乡试,也买了名额去读书呢,”
这话是探春说的,想那日,宝哥哥给她们三人炫耀了一番,说去报名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人,还打听清楚了名号,想要结交一番,也就记下了,
此话,引起了贾母和二太太的关注,诚意伯府的庶子,还有安平伯府的庶子,这二人怎么听得耳熟呢,忽然想起珠家媳妇闲谈的时候,这几人不就是洛云侯府的门生吗,怎么也去读书了,但一想到这些人年岁不大,过了乡试殊为难得,会试近乎九成不会过,这样一来,还不如去国子监多学一些,也好为应试做准备,
“你们二人啊,就喜欢拿好话搪塞我老婆子,说的也是,这几人也算是京城青年才俊,和宝玉年龄相差不大,更是勋贵老亲后起之秀,多亲近是好的,”
要是真的能处的莫逆之交,还真是不小的助力,这一点,二太太听得眼神一亮,只有邢夫人坐在那,听得不顺意,什么好处都给宝玉占去了,大房现在什么都没有,可说到进学,贾棕年岁不够,也没那个去国子监的命,只能在东府学堂识字,这或许能说一说,刚想开口,
就听到门帘闪动声响,几个步履匆匆,闹得动静有些大的声响传了进来,屋里的人也是停下话语,把目光看向屏风处,伺候的婆子在门口也未拦住人,还想解释,谁知来旺直接窜了进来,跪在地上,喊道;
“老太太,二奶奶,二爷回来了,小的看到二爷浑身是血,缠着臂膀,而且王家老爷也负了伤,现在往皇宫而去,并且南城被俘贼兵还未入城,就在城门口喊着太平教逆贼口号,被禁军扑杀,血流成河,几万人都死了,听说,禁军还把贼军俘虏尸体,放在南城外,筑成什么京观的,”
来旺脸色惨白,本就着急回来禀告跑了一路,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看着就像是气血两亏的样子,此番言语,别说自己听得害怕,就连屋里众人,都听得面无血色,
王熙凤虽然手也哆嗦一下,但并未像之前一样晕过去,应该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只是听到贾琏受伤,心中一紧,但好在人还活着,活着就好,二太太则是没想这些,反而是记挂着王子腾,只要人还在,富贵必不会少的,
只有贾母脸色肃穆,禁军他们绞杀白莲教俘虏,还有京营护送,这显然不是王家那位立下功劳,如此狼狈,这胜仗只能是洛云侯那小子打下来的,至于扑杀这些贼子,倒也不是不能说得过去,毕竟在京城,那么多人喊着造反的话,若是保宁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个禁军大统领算是做到头了,
另有一事,
王家那边,不知朝廷和陛下有什么看法,京营节度使事关重大,若是真的丢了这个位子,几家以往给他用的情面和利益,就付之东流了,就算罢免,谁又能在他之后接任此位置,思绪纷杂,就这一般摸样,内堂花厅中显得格外安静,只有来旺不安的喘气声,
邢夫人瞪大眼睛,想不明白其中的事,不敢开口,瞧着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样子,一脸隐晦不定,虽不知具体如何,但王家吃了败仗,总不能还加官进爵吧,心里一喜,出了声;
“哎呀,没想到贾琏死里逃生,回来就好,只要人活着,那就是老天保佑了,老太太,再怎么说,贾琏那也是上了战场厮杀活下来的,当时走的人马,京城谁人不知,十几万大军,如今回来才不到两万人,仗能打成这样。”
情急之下,没什么话语头,就顺着话说了下去,可说到打仗人数上,就显得极为不明白,这一仗下来怎么打的,就算她一个女流之辈也知道,仗打成这样,也没谁了,
贾母微微显得有些不悦,
“不会说就不要说,战场凶险,一但大军溃散,人是聚集不起来的,不过老大家说的也对,人回来就好,来旺,你小子也机灵,当赏,现在,去马厩迁出几匹驽马,去前头看看,打听一下,现在如何了,”
说的隐晦,但来旺心中明白,老太太这是放心不下,赶紧磕了头,回道;
“老太太放心,奴才这就去,那边还留下小厮跟着,应该是朝着午门方向去了,还有禁军跟在后面,走不太快的,”
“嗯,去吧,回来一并赏了,”
“谢老太君,奴才这就去了,”
来旺朝着二奶奶方向又叩了首,这才复又急匆匆跑了出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屋里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贾母看了看凤丫头魂不守舍的表情,也知道是担心贾琏所致,
“凤丫头,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衣物,和洗漱的热水,等贾琏一回来,请两位老爷,一并到我这,说说一些事,你也过来,等说完话,你就伺候他换洗衣物,洗完之后,再来此处用膳,”
贾母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人,心中的担惊受怕,不足为外人道也,许些事,自己也只能点醒她了,
王熙凤点点头,起来欠身,带着平儿,也没给两位太太打招呼,像丢了魂一般就离开,瞧得人心酸不已,三春有心想跟上劝一劝,但也不知说什么,
“老大家的,你也回去收拾一下,等会贾琏回来,你和老大一并过来,”
“是,老太太。”
邢夫人起身,看了一眼坐在那的二太太,小步子回了院里,屋里只剩下三春,史湘云,和二太太,
贾母并未让那个几个小丫头回去,倒是嘱咐王夫人一句话,
“你也不能闲着,等贾琏回来问了话,看看朝廷那边怎么说,尤其是关于京营那边的事,然后你心中有数,找个机会,回去问一问,就算,就算节度使位子没了,也要打听一下,是谁接任,”
几乎算是明着问了,二太太心中一惊,这不会那么严重吧,朝廷里谁没吃过败仗,就连忠顺王不也是大败过,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老太太,不至于如此吧,现在京营统帅,名义上是洛云侯,哥哥那边,节度使位子并未撤下,怎会因为吃了一个败仗,就把位置夺了,难不成洛云侯还想一直在位子上待着,于理不合啊。”
望着二太太的面目,虽然看着面善,但终归是没有胸腹之气,贾母叹口气,摇摇头;
“你也知道,洛云侯不会久坐此位置,所以才要你打听是谁接任,这位子,王子腾怕是坐不住了,”
“啊。不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