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995章贾琏回荣国府

第995章贾琏回荣国府

月色将近,

宁荣街上的小商小贩,摆满了街边一侧,不管是寻常百姓来此小吃几口,还是荣国府上工的伙计,来此闲坐,点上两盘小菜,一壶浊酒,就能坐上半天光景。

而随着荣国府门前小厮的一声呐喊,整个荣国府里面,就喧闹起来,连宁荣街上的百姓,也全部纷纷望去,

只见贾琏骑着马,疲惫的带人赶了回来,一身血迹斑斑的重甲,残破不堪,身后的亲兵,也只有区区五个人,一样的重甲,一样的血污,但是眼中的杀气,不曾隐去,到了荣国府大门前,

勒住马匹,

看着依旧光彩夺目的国公府大门,贾琏心中难免感慨万千,本以为自己会欣喜不已,临到府门前,那一丝心底的喜色,也不见了踪影,

“下马,等入了府,准备沐浴用膳,尔等就留在府上好好歇歇,”

“是,将军。”

五个亲兵点点头,抱拳道,和贾琏一起翻身下马,只有甲胄铁叶的碰撞声,让守在大门前的赖大,也感觉有些拘谨,这是琏二爷,变了大样不说,竟如此显得“威严”了。

“二爷,您回来了。”

赶紧招呼管事小厮走过去,给二爷行了礼,

“嗯,府上一切可好。”

随之嗯了一声,把缰绳扔给门房小厮,摸一下腰间的长刀,多了许些感慨,

“回二爷的话,府上一切安好,宫里娘娘还多有赏赐,二爷走后,两府上的庄子合并修了坞堡,并且省亲别院,已经修了轮廓,再等一些日子,主殿就可铺实地基了,二奶奶在府上,时常想念二爷,”

最后一句话,赖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贾琏听罢,身子一动,点点头,就走进府中,身后,还跟着五位亲兵,血腥味带着一丝煞气,让人不禁打了寒蝉,

待准备回梨园的时候,就有婆子急匆匆来此,见到一身是血的琏二爷,神情一怔,赶紧欠身,

“琏二爷,老太太有请,”

“知道了,”

贾琏顾不得回去更衣,就带着人,去了荣庆堂,入了内院,走过拐角走廊,掀开帘子,就瞧见内堂里面坐满了人,大老爷二老爷也都来了,

跨步走进去,给贾母行了军礼,

“贾琏给老太太请安,”

只给贾母请安的话音刚落,屋里的人愣是安静下来,一个是贾琏如今变了大样,一身血衣甚是骇人,另外就是那种煞气,扑面而来,贾赦脸色一黑,还想呵斥,可见到那一身血迹,已经发黑了,就感到有些心颤,

贾母倒是不觉得这些,瞧见像是换了一个人的贾琏,满心欢喜,

“好好,能平安回来就是喜庆,先坐下,咱们再说说话。”

就连老太太,也不自觉的换了语气,整个内堂的气氛显得有些古怪,贾琏抱拳点点头,

“谢,老太太,身上污秽,坐在下首就好,”

也不知怎么,看着熟悉的内堂屋子,竟然觉得浮华许多,心中隐约有些膈应在里面,一身血污,就去了西面最后的位子坐下,三春丫头好奇,还一个劲的打量。

贾赦黑着脸,有些不虞之色,问道;

“哼,去了南边一趟,架子倒是大了许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常胜将军,南边到底怎么打的,”

一开口,屋里的众人就皱了下眉,这些话怎可堂而皇之的问出来,贾政觉得不妥,开口打了圆场,

“贾琏,南边的事,京城略有传闻,是否真的,真的.”

败仗总归是说不出口,贾琏倒是无所谓,起身一拜,

“二老爷,刚刚父亲所言都对,府军在你南边败了三场,十几万大军十不存一,惨败而回,甚至大多数回不来了。”

再看贾赦的样子,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样子,贾琏又对着贾母再拜,

“老祖宗,孙儿还有一事相求,请下一些银子,给孙儿身后亲兵,各家各府多送一份银子,从林山郡城以北对阵厮杀,到达大营失守,最后被围在大梁城,三战三败,府军竭尽全力,未能赢得一丝反击,我身边亲兵五十人,如今就剩下五人,生死相随,后被洛云侯援兵相救,才能得回。”

话不多,但内里藏着的凶险,众人可都看在眼里,那一身血衣,还有破碎的铠甲,无不诉说战事艰难,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凝重,转头看向身边还有些发愣的凤丫头,拍了拍手,

“此事好说,凤丫头,从公账上,给贾琏支取三千两银子,既然是生死相随,必然不会亏待他们,”

“呃,好,”

王熙凤回了神,脸色一红,应了声,心底碎了一口自己,

“谢老祖宗。”

贾琏又是一抱拳,转身坐下,端起茶水,猛地一口喝尽,可心中还挂念节帅那边,若是叔父真的被夺了位置,自己这个“将军,”可做到头了,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这大营那边,或者宫里怎么说,”

这话才是老太太要问的,京营节度使事关重大,牵扯贾家许多利益在里面,不得不问,

“老祖宗,宫里并没定数,叔父那边并未回府,说是留在大营内,其余众将,先回府休息,等着朝廷抚恤银子下来,定了功劳后,再返回去,应该要不了几天,至于其他的,并未说,”

贾琏也知道老祖宗内里的意思,可是,他看不出来背后的用意,

“嗯,既然没说,就是好事,行了,你也别在此耽搁了,凤丫头,跟着回去伺候沐浴更衣,把一身煞气,好好洗一洗,”

贾母还用手推了推王熙凤的臂膀,今个也奇怪,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现在反而犯傻了,

“是,老太太,”

许是老太太这一推,王熙凤回了神,起身欠身,然后招呼平儿,和贾琏就回了梨园,至于那五位亲兵,自有小厮领着去客房休息,

刚入了梨园,还未等王熙凤开口,贾琏就在园中扯下身上的衣甲,偶尔不方便的,由平儿和王熙凤二人合力给卸下,片刻后,只有武服穿于身上,还想说什么,就被贾琏拉扯进了主屋,随着屋内一声惊呼,院里的干活的人,全部收拾手上东西,出了院子,只有平儿红着脸,把地上衣甲收拾好,红着脸也跟了进去,瞧见屋里一地凌乱衣衫,内堂里更是传来一声声闷哼的喘息声,也不知奶奶受了多大的委屈,随着声音传出,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浪大过一浪,平儿险些坐不住,只能回了小屋,自己躺在床上把头蒙在被子里,可那些呢喃声,无孔不入,不自觉的就想到和奶奶听墙角的时候,好像二爷比侯爷差一些.

荣庆堂内,

众人见贾琏离开后,屋里的血腥气味也消散了许多,贾赦一脸的不耐烦,大手一挥,

“母亲,您也是,就算是亲兵,历来抚恤银子都是朝廷发的,何必再浪费这三千两银子,南边打了败仗,府军十不存一,还不知什么时候恢复,想来朝廷是没那个心气组建了,”

虽然话说的薄凉,但是实在话,朝廷现在各部都缺银子,死了那么多人,光是抚恤银子,就能亏空好大一片,若是重建府军,这银子海里去了,想想也不可能,贾赦虽然不问世事,但大朝会也是要去的,朝廷上的事略知一二,那些亏空,都是太上皇时候留下陈年旧账,就算想查都查不到啊,

贾政摇了摇头,这些怎可能和朝堂上的比,

“琏哥也不容易,死里逃生可都是凭借亲兵活下来的,许些银子求得心安理得,不管府军如何,贾琏是京营的人,做官还是回京营的,”

众人把目光看向贾政,原本以为迂腐的人,现在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贾母心中多少好受一些,

“是啊,老二说的没错,奋勇杀敌是一回事,顾及主子又是另一回事,贾家也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府军那边管不了,但是京营,贾琏还是那个营头,日后的许多事,还要依靠贾琏周旋,至于其他的,等等就是,”

最后一句话,贾母是朝着二太太那边说的,二太太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要是大哥那边出了事,这王家如何支撑,

“母亲说的是,”

“你也不要多想,把心思收回来,什么时候娘娘那边需要什么,你就即刻准备什么,勿要耽误了大事,”

贾母不放心的叮嘱一句,这才是最主要的,大丫头入宫后,能传来的消息并不多,现在就当以稳住地位为主,其他的都往后靠一靠,另外,王子腾那边并非没有转机,勋贵老亲就算真要换人,那也不是随便换的,襄阳侯虽然心思巧,玲珑八面,可就是因此,才更不能坐那个位子,

“是,老太太,儿媳知晓,前些日子,又准备散碎的银子送了进去,想来是有用的。”

“嗯,那就好,都散了,回去歇着吧,明日的事,明日再说,老婆子累了,”

贾母摆了摆手,众人起身告辞离去,心思各异,总感觉府上变化了许多,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城北。

李首辅的府邸,

原本安静的后院凉亭,李大公子脸色喜忧参半,神色匆匆入了内殿,问询老爷在何处,在管事指引下,到了后院凉亭,只见父亲身上披了一层毯子,躺在专门做的胡床软榻上,周围伺候的婢女围在一旁,挡着一丝微风徐徐,

李潮生一袭白衣,腰间缠着青色玉带,上面挂着一枚羊脂玉,栩栩如生,到了亭子前,缓步登上台阶,看着父亲在闭目养神,小声道;

“爹,京城出了大事,”

“嗯,你来了,可吃了饭没有。”

答非所问,李首辅侧了一下身,微微睁开眼,也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爹,吃饭是小事,儿子听说,王子腾回京城了,并且京营那边带回了两万太平教俘虏,保宁侯带着禁军去交接的时候,逆贼还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被王子腾和保宁侯合力,扑杀在南城门前,听说这些人,被保宁侯麾下禁军,在南城外做了京观,如此一来,文官那边必然会有所动作,儿子想”

李潮生微微一笑,如此天大的机会,就到了眼前,若是借此一机会,能震慑武勋那些将官,也是好的,想来顾阁老还有卢阁老,都会暗地里行动一番,王子腾借着贾家的脸面,做了京营节度使那么多年,也该动一动了,

当然,如何动,还需要谋后而定,

想着父亲是否出一些主意,谁知,不见父亲话音,只有一丝酣睡的声响,属实有些怀疑,难道父亲不同意。

“父亲,不知孩儿所想是否可以,要是行的话,儿子就想着安排了。”

李潮生怕父亲没有听见,故意大声又问了一句话,李首辅这才把身子动了动,微眯着眼睛,不知醒还是没醒,

“有些事,是人做事,有些事,是事赶人,你觉得是机会,其他人未必也觉得是有机会,王子腾位子看似危机,但在宫里面看来,未必想动他,”

幽幽话语传来,让大公子脸色一变,父亲这是不看好,

“父亲的意思是不动,那卢文山和顾一臣,不是也要出手吗,”

“是啊,他们如果要是出手,你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李首辅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又翻了身,把毯子盖上,留下李大公子沉默不语,父亲的意思是以静制动,难道说,宫里面的意思,不想动,还是长乐宫那边的意思,

不过,真要动了王子腾,接任者,最有可能的就是襄阳侯,此人是武勋里面的传话人,更加难以对付,若是真的再让勋贵里的其他人搅合进去,未必是好事,贾家,可是出了一个贵妃的,

想到此,心中便有了计较,

“父亲说的极是,这王子腾牵连贾家荣国府,如今荣国府也算是皇亲国戚,王子腾为姻亲,能坐稳京营节度使位子,贾家使的力可不少,但万一内阁那边有人提起呢,”

李大公子动动嘴,这卢阁老和顾阁老会不会出手,要是二人有人先出了手,文官这边可都看着呢,

“你啊,还是心神不稳,他们两个,老奸巨猾,岂能会先走一步,不光不会,反而会规劝,若真的是急不可耐的出手了,那是老夫瞎了眼,当然,他王子腾位置不动,未必不会出其他事,回去好好想想。”

嘟囔一句,就开始撵人,李潮生无奈,恭敬地施了一礼,这才缓缓退下,看老爷子的样子,这王子腾的位子,是动不了,但后面那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未必没有其他的事,难道京营那边,还能出什么事,一时间没想明白,只能回去找三位师兄商议下,

看了眼天色,余辉高挂,万里无云,尚未入了夜色,是个好日子,遂迈动步子,着急出了府,不见了踪影

京城其他人的府邸,

也都没闲着,四下里派人出去打听的,还有的更是让机灵的奴才,去了南城门查看,回来后,又是一阵喧闹,就连两位公主府上,都有外面的眼线,时不时进进出出,

长公主周香雪,算是最早知道的,刘月和卫淑云,早就入了公主府后院内堂,禀告京城的里的事,尤其是王子腾兵败后,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这一点尤为重要,

“你是说,王子腾现在还在禁军大营,并没有回去。”

“是,殿下,王子腾在大营遣散众将,并未回府,另外,那些回府的将军,回去之前,全部又回了午门前跪拜之后才走的,身边的亲兵十不存一,就连荣国府送进京营的贾琏,走的时候亲兵五十人,回来的时候,才有五人跟随,人人带伤,”

这一点,别人没有注意到,卫淑云可没有放过,推算下来,南边的仗可不好打,太平教那些人还真是厉害,要不是洛云侯,想到洛云侯,卫淑云脸色一红,也不知怎么,心中烦躁,

“倒也是够惨的,看来太平教那些妖人也不是泥捏的,城门口竟然敢如此喊出大逆不道之言,却无一人退缩,王子腾败得不冤,可惜啊,洛云侯实在是太能打了,”

周香雪放下手中的古琴,脸色有些难看,那一夜捷报的事,别人或许不知,毕竟武皇并未声张,也不知皇兄是什么意思,可自己是知道的,虽然洛云侯也损失不少兵马,但能把那位楚教主打的狼狈而逃,还真是不多见,

“是啊,主子,听南边来的密信,说安阳山余脉一战,整整打了四个多时辰,双方皆是死战不退,禁军右卫五万兵马,钉死在战阵上,等到落日后,才回营的,整个禁军五万多人,剩下不到一半,”

卫淑云眨眨眼,故意把人数念叨一番,

“哈哈,禁军右卫,和孝成的人马,他也真的敢拼命,难不成太上皇没有派人去给他传话,啧啧,还是洛云侯威风,换成其他人,应该不会有这下场,”

长公主也是满面笑容,这里面的事,还真是有趣,只有刘月没听明白,疑惑问道,

“殿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