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平阳赋东辰缘修

第996章雾气中的掩杀

第996章雾气中的掩杀

清风徐来,

朦胧的月色笼罩大地,一片寂静,翌日拂晓,鱼肚泛白,天地间的雾气弥漫开来,让本有些凄惨的战场,更显得有些悲凉之意,

随着天色放明,那如纱般的雾气,更显得有些缥缈,

郡城西城的城楼上,

张瑾瑜已经在更衣起身,搂着兰月儿睡了一夜,总感觉浑身不舒服,果真是不接地气,睡在高处,睡不安稳,好在美人在怀,将就对付一日,等今日攻下此城,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刚穿好衣甲,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晋王周鼎满脸焦急的走了来,

“侯爷,伤的怎样,”

这话问的突然,听得也突然,张瑾瑜随即回想昨日安排的一切,立刻捂着腹部,皱着眉道;

“回殿下,小伤无碍,被那贼将割破了衣甲,没想到此人竟然藏匿一把七星宝刀,实在是大意了,”

瞧着侯爷走的都有些不利落,但身子其部位完好无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侯爷无碍就好,昨日小王担忧的一夜未睡,不知侯爷伤势如何,毕竟和侯爷约定好的,为何侯爷离去的时候不叫醒小王,”

周鼎还有些委屈,明明约定好清晨一起攻城,却没想到,日上三竿自己才睡醒,还被困在大帐内,就连夜里也不能出去,直到今日清晨,才在禁军护送下,到了西城门,

听着晋王的委屈,张瑾瑜不免好笑,刀剑无眼,哪里是谁都能来的,故意板着脸,道,

“殿下此言差矣,大军攻城,最主要的就是稳住人心,若是殿下和臣一并上了前线,刀剑无眼,冷箭频出,若是一不小心,你我二人同时负伤,于大军士气不利,现在就算臣身上有伤,但殿下还能出面,一切如常啊,”

虽然道理很简单,但真的事关大军士气,张瑾瑜也不敢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谁又能冷不丁的拿出什么宝刀利器,偷袭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听到侯爷这番解释,晋王周鼎支支吾吾的,也没有反驳,最终只能招了招手,

“来人啊,把饭食端上来,本王和侯爷庆祝一下,”

“是,殿下,”

随着晋王安排,外面竟然走进来不少禁军,手里提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碟碟菜品,还冒着热气,看的张瑾瑜有些奇怪,一大清早,这是庆祝什么,

“敢问殿下,是庆祝什么事?”

“侯爷,自然是庆祝侯爷大破贼军,攻占郡城啊,此番贼军被困郡守府一隅之地,想来今日就能解决战斗,收复京南重镇,值得庆贺,小王特意让宋大,做了一些菜品,虽然比不过京城宴席,但也能小酌一番,”

晋王周鼎满面红润,这一路走来,仗打了不少,每一次都打的极为艰难,若不是洛云侯领兵,换成其他人,或许胜败难料,这一点,深处军营的晋王瞧得明白,一战定乾坤,不是说说,

“哈哈,殿下赞誉了,都是弟兄们用命换来的,既然殿下一番好意,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张瑾瑜哈哈一笑,扯过一张凳子,就此落座,拿着一壶酒,就给桌上两个酒盅满上,不过大清早喝酒,还是第一次,都说喝晨酒能升阳,也不知真假,

“好,既然侯爷高兴,小王也高兴,”

晋王满脸笑意,端起酒盅,和侯爷对碰了一杯,一饮而尽,随后,二人动了筷子,这一吃,就停不下来,许是过了一夜,腹中饥饿所致,

看似一桌子饭菜,不过片刻功夫,就入了二人五脏庙,酒却仅仅喝了一杯,瞧着一眼桌上的狼藉,张瑾瑜和晋王同时笑了笑,

“还是和侯爷一起痛快,晨酒不宜喝,来人啊,换茶,”

随即,

又是来了禁军,把桌子直接抬下去,换了一张新的,然后摆上茶点,退了出去,张瑾瑜眉头一挑,这还真的是准备挺足的,也不知殿下何意,

“殿下,有话直说,这又是酒又是茶,臣可是喝的不安稳,”

“侯爷勿怪,今日来没别的意思,日后万一再有大战,勿要把小王独自一人留下,”

周鼎脸色微红,与其困在大营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和侯爷一起督战,这内里的事,不好解释,所以支支吾吾,也没说出原因,张瑾瑜也没点破,点点头,道;

“殿下放心,您是监军,所有事都可监察,可战场凶险,还是要小心一些,以大局为重,”

“是,侯爷说得对,小王记在心上,不知今日侯爷准备如何打,听说那些贼子已经被围在郡守府里面,是不是需要招降,减小伤亡。”

晋王叹口气,虽然昨日未能来此观战,但满地的尸首,还有城墙上干枯的血迹,触目惊心,虽然三战三捷,但伤亡居高不下,朝廷现在亏空那么厉害,抚恤的银子,可不是小数,

张瑾瑜并未开口,反而琢磨晋王这番话的用意,招降这些人,无稽之谈,都是太平教高层,换成前世话说,都是顽固分子,想什么呢,或许是殿下担忧朝廷那边,银子不够了,

“殿下,要是能招降,早就招降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也不瞒殿下,城内虽然被搜刮几次,但粮食,还有众多贵重之物,乃至于银子,搜出来不少,臣已经下令,让胡将军亲自督办此事,全部拉回京城典当,卖的金银,全部分于将士,缓解朝廷压力,殿下,贼军不灭,天下不安,”

话说的沉重,此刻晋王满面羞红,自己多此一举了,

“报,侯爷,李将军和齐将军求见,说是贼军异动,不知是否想突围而走,”

此话一出,

张瑾瑜和晋王同时身子一震,赶紧起身,

“走,去城楼上看看,”

说罢,起身就登上阁楼之上,

而城内,

郡守府里,太平教众多高层挤在正堂内,此刻,左护法左凌,头上包裹着锦布,牢牢缠住受创的左耳,一丝鲜血染红了一小片,好在外面血迹干泽,算是止住血了,

但其脸色苍白,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却又显得极为狰狞,众多舵主堂主,皆是沉默不语,许多人更是狼狈不堪,一身刀伤,忍着痛楚时候,还呻吟几声,

屋里的气氛,宛如穷途末路,钱川钱舵主一抱拳,道;

“左护法,昨日一战,我军大部分溃败,西城一战,守军几乎全军覆没,能留下来的,还是东城兵马多一些,现在郡守府周围,拢共还有三万教众兄弟,还多是带伤,无力再战,”

钱川叹口气,没想到洛云侯如此能打,两战而下一座坚城,谁能想到,就连其他人,面上也是一片死灰,几乎是被官兵打散了魂魄,左凌忍着痛楚,开了口,

“诸位,今日大雾,城内居坊不少,阻挡视线,只要奋力拼杀,还能突围,西城门并无城门,若是借着大雾突袭,定然能走出去,所以,各部所在的堂主组织一下,带足干粮和饮水,立刻突围,而四城门的守将,还有钱舵主,以及本护法,领本部兵马给你们殿后,速度要快,”

左凌冷着脸,快速命令着,这般军令,别说一屋子堂主香主,就连几位舵主都面面相觑,但左护法已经下了令,如何敢反驳,萧正和赵泽涨红着脸,还想说什么,就被左护法打断,

“愣着做什么,快去准备,别等雾散了再走,要是冲出去,不必回头,直奔安阳山脉躲藏,几位舵主留下,其余人半个时辰之内准备杀出去,”

“是,左护法,”

众多教内弟兄们满脸激动,抱拳离去,随即,整个郡守府的太平教残余兵马,全都在准备着,只等时间一到,立刻突围,

而留下几位舵主,则是面带决然神色,萧正明言;

“左护法,不如属下带兵打头阵,给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是啊,左护法,属下和萧舵主为前锋,何安,还有赵泽殿后,护法和钱舵主为中军,三万人,也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西城门已经破开,城门破损,拦不住咱们的。”

赵泽脸色闪过一丝狠辣,就算是拼命,也能杀出一条血路,只是官兵有骑兵,到了旷野,还是凶多吉少,但留下,也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只能拼了,

几位舵主纷纷请缨,哪知道,钱川不为所动,把目光看向左护法,只见左护法忍着痛,点点头,这才说道;“诸位舵主,集结好本部兵马,在郡守府待命即可,等大军行动之后,立刻集结人马,封死郡守府,而后去后山集结,其余的话,不必多说,”

意有所指的话,让众人不明所以,留下等死不成,赵泽还想再问,就被身边萧舵主拉了一下衣角,

“其他的不要问,带足干粮和饮水即可,去准备吧,”

“是,左护法。”

见着几人离去,左凌忍着痛,问道,

“密道可探明了?”

“回护法,密道已经探明了,而且咱们提前把楚教主留下千余匹战马,留在山脉里养着,带上干粮和饮水,足够用的,”

钱川点点头,为今之计,只有这条路能走了,真是突围,朝廷还有大批骑兵未动,到了旷野,只有死路一条,两条腿的终归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那就好,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你们几个,就留在此处,等着消息就成。”

左凌瞧着几人震惊的模样,并未开口解释,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外面三万人马,不过是个诱饵,再此拖住朝廷官兵的注意力,给郡守府拖延时间罢了,

堂内四人瞪大眼睛,刚刚护法所言皆入了耳,神情一动,若有所思,看来左护法另有出城的方法,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过了没多久,就有亲兵前来汇报;

“报,护法,咱们的人动了,官兵并无发现,”

“好,锁上郡守府大门,集结咱们的人马,去后山,”

“是,护法。”

随即,左凌起身,对着几人招了招手,也就在内堂的这些亲兵,跟随在身后,消失在郡守府正堂内,从后院隐入后山的一处林子里,眨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外面,各部太平教的人马,已经趁着雾气,从街口摸了过去,只是大部人马一动,脚步声,兵甲碰撞的声响,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四周朝廷警戒的哨声,立刻响起,埋伏的弓弩手,虽然看不清人影,隐约间把握方向,就举起臂弩射击,随后,一声声惨叫声传来,箭矢更加急促猛烈,

“弟兄们,杀出一条血路,冲啊,”

“冲啊,”

这番动静,响彻城内,

恰巧,

张瑾瑜带着晋王殿下已经上了阁楼内城,站得高看得远,城内一切都尽收眼底,但雾气弥漫,只能从东边的天际处,透过来一丝亮光,丝毫看不清城内建筑,

“侯爷,雾气太大,看不清楚城内情况,会不会那些贼人会趁着雾气逃散,”

晋王周鼎站在城头上,睁大眼睛仔细瞧着,左看右看,也瞧不见郡守府在哪,隐约间可以望见那座后山的轮廓,

张瑾瑜并未说话,反而闭上双眼侧耳倾听,隐约间从前面郡守府的位置,传来喊杀声,或者说西城有动静,郡守府外面反而一点声响都没,奇怪了,

“殿下猜得没错,贼军应该趁着雾气杀了过来,而且还是冲着西城门来的,有些蹊跷的地方,就是郡守府的位置,安静的有些异样啊,”

总不能前面的杀过来,后面的就无人留守郡守府了,要知道粮食和饮水,都在郡守府屯着,也不怕被抄了后路,那位左护法是怎么想的,

晋王则是不然,满脸兴奋,一听到贼军冲着西城门杀过来,急忙问道;

“前几日,西城门一直是官兵的主攻方向,为何贼军还是会攻打此地,不应该从东城门逃出去吗,”

晋王有些想不通,昨日明明有机会突围,为何不趁机掩杀出去,张瑾瑜笑了笑,回道;

“殿下,这就说明贼军主将老辣,若是昨日突围,那贼军早就被歼灭了,要知道,我部骑兵未动,这些人守城一日,早就精疲力竭,离开城池,到了野外,逃不过覆灭一说,

臣只是奇怪,今日大雾他们是怎么算到的,看来里面也是有高人啊,”

如今打仗,还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但能做到的将军,寥寥无几,也不知今日那位左护法,会有什么动作,仅仅是突围,不可能吧,

就在张瑾瑜嘀咕的时候,李宗保已经登上城墙禀告;

“报,侯爷,殿下,三万精锐重甲军已经集结,是否杀过去?”

城楼上二人把目光回转,望着城墙上的李宗保,身披甲胄,整装待发,城下三万精锐,已经集结待命,另有齐将军,和岳将军,也在整军,看来,这位李将军带兵有道,

“不急,稳妥起见,等齐将军和岳将军整军完成再说,”

张瑾瑜摆了摆手,狮子搏兔尚用全力,既然已经杀了过来,何必着急过去呢,

就这样,等了一炷香时间,齐平和岳松林二人,急匆匆到了城墙上,拜道;

“末将齐平,(岳松林)拜见侯爷,拜见殿下,”

“行了,没必要客气,瞧着前面的位置没有,郡守府西出三个主要街道地方。”

张瑾瑜没多余废话,指了指前面的市坊的街口,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具体还有多少人,他也并不知晓,但简单围杀还是能做到的,

“回侯爷,听声音大体位置能猜到,贼军应该杀到了西市中央的位置,只是雾气太大,看不清楚具体情况,”

李宗保伸头往郡守府方向仔细打量,除了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的那座山能瞧见,其余的,全部是一片片云海,哪里看的清楚,

“看不到就对了,既然贼军要过来,何必舍近求远,李宗保,你领兵前出前面的街口,布下口袋等着,齐平去左翼,岳松林去右翼,准备合围,一举歼灭,”

“是,侯爷,”

张瑾瑜暂时还没有摸清楚那位护法到底何意,如此冲阵,没有足够的后援兵力,是冲不开的,当然,若是能冲破西城门,借着雾气或许还真能逃走,

“侯爷,小王或许有些想法,”

正在思索的时候,身旁的晋王,歪着头说了话,张瑾瑜随转头,朝着晋王看了过来,好奇问道;

“哦?不知殿下有什么想法?”

“侯爷,或许那位护法来个声东击西,看似主攻是西城门,或许是从东城门而逃,林山郡城那么大,若是有云梯偷偷登城,就算有朝廷巡逻兵丁,一时半会的发现不了吧,”

晋王指了指城墙上,稀稀松松的守军,偶尔才能走过一队的巡逻兵丁,好像话说的也没错,转念过来之后,立刻叫来身边亲兵,吩咐道,

“来人,即可传令殷将军,胡将军,宋将军,还有段将军,增兵城墙,勿要让贼人逃了,”

“是,侯爷,”

传令兵匆匆而去,可心底却叹口气,就算是传令过去也晚了,只能看贼人跑出去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