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阳平是走是留
第998章阳平是走是留
“教主,前面就是阳平了,城不高,但内里另有乾坤,还有,探子来报,城内守军可不少,从江南大营过来增援的三万人马,以及魏湘平的残部一万余,还有新招募的青壮新军两万余,加起来就有七万左右人马,实在是属下没有想到的,”
阳平南城外,
十里之地的土坡上,右护法应先才苦着脸,把从城内打听的情报说出来,总感觉朝廷兵马杀不完,好在石洲城,又补充了大量的奴军和粮草等,要不然,大军可支撑不到现在,
“哼,那个魏老匹夫,打仗不行,忽悠人的本事,天下可还一等一的,石洲府衙众多官员,竟然能战死城头,这个老匹夫,却领着精锐逃之夭夭,看样子,阳平一众官员都忽悠住了,”
白莲教主白水月,拢了拢斗笠面纱,清脆的冷哼一声,本想着快速拿下阳平,未曾想,又是那个魏老匹夫拦路,
“不会吧教主,江南那边传来的信,说是东王穆莳,借兵给北静王,那江南大营主将,怎会听魏湘平的话,就不怕北静王怪罪,啧啧。”
应先才有些不信,北王府的水溶,虽然号称贤王,可是治军一道,从不留情面的,江南主将焦雄定然不会亲自带兵去,换任何人去,谁有那个胆子,
“北静王毕竟是外人,东王府的人就算去,怎么行事还是听东王的,就算焦雄没去,他还有一个侄儿焦可,此人好大喜功,极为贪财好色,你说魏湘平那个老狐狸一鼓动,加上阳平那些官员,焦可能走掉,”
白水月脸上轻蔑一笑,要说别地官员她不知道也就罢了,江南和京南的所有官员,想知道也不过是花一些时间罢了,白莲教布控江南十余年,可不是嘴上说说,
“那教主的意思,焦可会擅自留下大军守城?”
应先才惊愕问道,这样一来也好也不好,好的是,在打郡城时候少了一些困难,眼前的阳平,挡不住的,
“那是必然,魏湘平只要不走,就会留下守城,既是做给朝廷看的,又是做给天下人看的,既如此,那就不能闲着,奴军收了那么多,浪费粮食,阳平一面临河,只有三面围城,一并攻打,先消耗一波,”
“是,教主,”
白水月嘴上说的轻松,但也有一丝压力在面,西边的太平教,也不知还能支撑几天,师妹那个小猴子,真是能打,楚以岳那么能掐会算之人,也都败北,那还有什么人能挡得住,好在林山郡城墙高城坚,尚且能阻挡一番,
只能加快行动了,至于钦州,林州等地,万一朝廷大军来袭,她已下令,全部撤回岭南琼州郡,保存实力,但不知太平教那边,有何动作,
“呜呜!呜呜!呜呜!”
一声声急促的号角声响起,白莲教大军,已经开始准备攻城了,
“右护法有令,先登城者,赏堂主,千金,百女,凡是入城者,可三日不封刀,凡后退者,裹足不前者,皆杀,”
“吼吼!”
白莲教军阵内,一阵呼喊声响起,而后,大军开拔,声势震天。
诉说江南烟雨,在于苏杭之美景,天下皆传,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如今的入夏的苏州城,更是添上一股柔美之情,
苏州江南大营,主帐内,东王穆莳一身青衫薄衣,一个青色锦布束着发带,身上别无他物,甚是洒脱坐在主位上,煮着清茶,帐内东首的位子,则是楚王周隆打着哈欠坐在那,
西首略靠后一些的位子,自然是江南大营主将焦雄,三人聚在此处喝茶,看着有些坐立不安的焦雄,穆莳笑了笑,
“焦将军,大可不必拘谨,小王和殿下也不是苛刻之人,平常心对待即可,”
“是,王爷,末将招待不周,让王爷和殿下受委屈了,”
这一点,焦雄还真的没有说谎,苏州城虽然安全,但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江南大营内了,两位王爷刚来江南,贼人猖狂,江南屡屡出现白莲教贼人身影,焦雄哪里放心两位王爷在城内酒楼居住,万一出了差错,他这个主将,必然逃不了干系,索性,就和两位王爷住在一地,亲眼照看为好,
“你啊,还是当年尽心尽得,小王记得焦将军,在东王府时候,训斥玩忽职守的游击将军,那个威风,小王铭记在心,”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楚王心中一动,把眼神落在对面焦雄身上,看样子,还是东王爷的老相识了,
只有焦雄脸色略微有些苦笑,王爷还是那个王爷,不可小视,
“是啊,王爷,那时候末将心高气傲,不知规矩,还好老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才吃了教训,”
往事回首,不堪入目,虽然教训那个游击将军,自己也是吃了挂落的,
“哎,将军不必惆怅,本王就喜欢将军坦言,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白莲教虽说起兵霍乱西河郡,但是江南并不安稳,白莲教的人竟敢白日蛊惑百姓,忍无可忍,扬州府军兵可调回来?”
既然江南不稳,那就需要调兵抓捕,可江南大营三万士卒去了阳平,剩下两万,还要守着苏州码头,还有唐郡口岸,已经无兵可用,只能调用江南各府的府军一用,取了信件,都已经三日了,一点回信都没有,
“这,王爷,殿下,江南府军可不同于京城,江南承平已久,军备废弛,府军能有一半就是好的,前些日子,扬州府军奉了杨公公的手令,调用金陵用兵,这一走,名义上调用府军一万,实则只有五千人马,而苏州城府军守将,更是因为末将的原因,由金陵冷将军兼任,只有府军两千,维持城内秩序,所以,江南府军兵力可有可无,”
焦雄额头冒汗,这些事,本以为王爷知晓,但见着王爷脸色越来越差,好似是不知道一般,
果然,
别说楚王一脸不可置信,穆莳此刻已经脸色变得铁青,东王府每年送出的银子,竟然连府军的影子都没见着,难不成全都给贪墨了,
“杨公公,京城司设监掌印,现在来苏州制造局掌事了,他的事可以不问,金陵还有武镶禁军等能用,要府军作何,即刻传军令,三日,本王就要看到扬州府军到大营,”
穆莳脸色铁青,既然到了江南,有些事就该东王府的,那就要拿回来,谁要是不长眼,不能怪他下狠手了,
“是,王爷,末将这就派人传令,去冷将军那里,”
问的就是金陵府军统领冷丹东,此人极为难缠,不好相与,
“让他一并来见我,再带上五千府军听用,”
“是,王爷,”
焦雄点点头,抱拳应道,亲自出帐安排,人一走,帐内就留下穆莳和楚王二人,瞧了一眼略显困顿的楚王,穆莳叹口气,赔罪道;
“这几日,辛苦殿下了,江南看似安稳,实则已经乱了,小王打听到,金陵城水灾,乃是人祸,淹了江南江北九个县,流民遍地,几位大人争权夺利,枉顾皇上圣恩,实在愧对天下人,若是白莲教混入其中,散播谣言,后果不堪设想,”
最主要的是,江南再也无兵可用,就算金陵有禁军,那点人,够不够还两说呢,
楚王周隆看似萎靡不振了,不过是这几日舟车劳顿,没有睡好,但一路发生的事,都看眼里,本以为东王做事会避开自己,谁曾想,所做的事都坦坦荡荡,一点不虚,也不知是何道理,
“王爷只管去做,既然没兵,那就募兵补上缺额,都说江南熟天下足,这点银子不会没有,先确保运河东岸安稳,再行抓捕之责,不过王爷还需要考虑江南士绅,还有勋贵世家,小打小闹尚可,闹大了,脸上也都无光。”
这话算是提点,楚王既然来了江南,那些文臣世家,怎会没有动作,早就在离京之前,就秘密会见楚王,如何说的,就不得而知了,
“哈哈,好,殿下话语,小王谨记在心,但殿下也需要小心,历来文臣世家的话最不可信,江南要是没有他们在里面贪墨,怎会有此动乱,言尽于此,殿下还需要好生斟酌,”
穆莳怎会看不出楚王说的那些话含义,来江南之前,不少文臣世家之人也联系过他,可惜,一众酸儒小人,只知道眼前牟利,却不知背后宫里面用意,江南需要的是稳,可惜,没人悟出来这个道理啊,
“王爷适当去做就可以,本王并没有拦着,那些世家虽有派人过来说和,但本王也没答应他们,一切以朝廷为重,”
楚王周隆眨眨眼,稍作解释,就抿嘴一笑,有些话只能意会,
“啊哈哈,好,一切听殿下的,”
穆王爷哈哈一笑,端起茶碗,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金陵城,
江南春酒楼内,又是济济一堂,自从江南解决了赈灾粮食之后,众多官员总算不会再提心吊胆了,现在春粮耕种在即,多是让百姓回去补种,可惜,四位县令,还是先修庄子,种地的事,一拖再拖,
酒桌上,巡阅使景大人,一脸不虞神色,开口问道;
“贾知府,赈灾粮食都已经运到各县衙了,怎么春种的粮食,还有桑树种植,却不能落实,又是为何。”
话语中带着质问,都快一个多月了,江南各地闹出了多少事,如今还未能把桑树种上,是有人不想,还是有人阻拦,这里面的事,可得说道说道了,
“景大人,还不能这么说,赈灾才刚开始,田里的水刚退没多久,就连住的地方都没修缮,何谈种地一说,另外,流民众多,还要生活吃饭,江北那边启用的矿洞也多,府衙同知胡文玄已经去督察挖矿去了,好在江北有媒,着人运送过来,先解决吃饭问题,等庄子修建好之后,立刻补种,今年的收成,只能这样了,”
贾雨村微微一笑,话语中挑不出毛病,能干的事他做了,不能做的事,他也干了,庄大人那边也通了气,私下里,苏大人那边,也并未阻拦,可见是和景大人也不是一条心的,
“你,贾知府,庄子修建还需多少日子,春耕要是落下,收成可就没了,”
景存亮冷冷一笑,这些事,想瞒着也是无用,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毕竟杨公公和众位官人在此,若是办事不利,也不能怪在他头上,
“回景大人的话,目前百姓死伤惨重,年前流民都被内务府用船送到关外,就算现在让那些活下来的人补种春粮,也是无人可用,或许死的更多,若是各位大人不信,可亲自去下面探查,下官发了那么多公文,几位知县陈情的折子,都在府衙供案放着,下官总不能拿着刀架在这几人头上逼着他们吧,实在不行景大人上折子,撤换他们如何?”
贾雨村今日,丝毫没有退让,还不如就此机会,把自己摘出去,通判马广诚这几日一直深居简出,如今两位上官争执起来,心下惶恐,唯恐把话语牵扯到他身上,
杨公公一直坐在主位上,神色淡漠,眼神撇了一眼沈万和,沈万和随即点点头,起身打了圆场,
“两位大人,勿要争执,现在赈灾最为重要,只要人活着,事大有可为,无非是多花一些时间,实在不成,动用府军帮衬,先把庄子建起来,江北不是有煤吗,运到四个县,吃饭生火也就够了,这样一来,时间不会耽搁了,”
既然考虑到住的,吃的,都是现成的,多用人手就好,只是景存亮不接话,问道;
“不知沈大人准备动用何处府军呢?”
动用府军,不光要留下档案,还需要添置饷银等,再说了,金陵城府军统领冷丹东,也不是个好相于的人,怎会接下此事,
“景大人,贾知府,扬州府军不刚从新北大堤填埋堤坝吗,既然干一份也是干,干两份也是干,正巧这些日子送银子过去,再送一次也无妨,那么多田亩,既然要建庄子,多修一些,也好早点让百姓回去不是。”
沈万和虽然也心焦,毕竟织造局那边,一万张织机已经快全部组建完成,另外,京南和西河乱匪横生,断了商路不说,更多的是杭州等地,别说生丝了,就连半条丝线都没见到,如此一来,不说今年定下的产量,就连维持去年的产量都不一定,五湖郡,荆北郡,就算有生丝,也运不过来,
所以杨公公不知道的这些,他作为织造局主事,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能从现有的江南入手,以求最快的时间,把桑树种上,几十万亩下来,就算半数,也算能有个差交上去,
“好,既然沈大人提了,那就由景大人下调令,今日就调兵过去,先把房子建起来,有个地方住,剩下的慢慢弄,怎么样,这地是要种的,无论如何,都要把桑树种上,另外,只要种上桑树,每家每户的百姓,都可得到府衙赏钱,虽然不多,也是好的,诸位大人可同意?”
一直不说话的杨公公,终于开了口,既然百姓拖拉,那就给赏钱,总有人第一个会去的,
“这,倒是好法子,可那么多田亩,给多少合适?”
贾雨村脸上一怔,府衙这些日子,银子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年初节流的税银,也已经动用,要是这般再发钱,府库就见底了,岂料,杨公公不为所动,道;
“一亩地,给上十个大钱,多种多得,那么好的事,百姓谁不从,所以,这些日子,官府要多做宣传,时间不等人啊,”
眼看着把事情又压在府衙身上,贾雨村顿感不妙,还想再争辩,顺道把目光放在苏大人身上,还未等苏大人开口,堂外,就有沈万和老管家司玉进,急匆匆走了进来,
见到诸位大人,立刻叩首一拜道;
“小人给各位大人叩首,”
刚磕了头,就被沈万和瞧见,问道;
“出了何事?”
“这,老爷,”
老管家神色为难,沈万和知道事情有异,就想动身,却被杨公公插言,
“说吧,杂家也想听听,”
老管家顿时低头,小心瞄一眼自家主人,沈万和轻轻点头,司玉进这才小心赔了不是,
“启禀杨公公,城南刚刚来了信,说是苏州那边来了军令,调遣扬州府军即刻到江南大营集结,另外冷大人的府军也要出一半府军精锐去江南大营待命,说是东王爷和楚王殿下之命,如今向将军和冷将军已经在大营集结人马了,”
寥寥几句话,把堂内众人的脸色,说得阴沉,调令来的急,走的也那么急,难道西边出事了?
“既然是王爷和殿下的军令,那自然是等不得的,杂家刚刚说的,府军没法动用,只能让各个知县下点力气,这样,给受灾的九个县县令,多拨过去一些银子,加快进度,至于西边,有消息没有。”
杨公公此番的话,算是给自己打了圆场,府军已然不能用,所以任务还是落在府衙身上,
“回公公,有商队说,江南大营空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