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命运
第二百八十四章 命运
二十天时间，徐湘祈和姜珣重新回到京城城外。^$看?+-书3君¤ $§^首-#$发x_!
徐湘祈眼底有着淡淡乌青，拿到最后一人的心头血养成血凝玉后，他们日夜兼程，才终于在今日傍晚赶到青山脚下。
马车停在一片竹林，几人稍作休整。
姜珣倚着车厢假寐，车厢里，徐湘祈正与沈秋雪闲谈。
“小雪，你跟着我们从贵和镇一路来到京城，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沈秋雪听出徐湘祈的意思，愣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上绣了一半的手帕。
“徐姐姐，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们吗？”
徐湘祈看着她，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沈秋雪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性格活泼，做事干脆，是个惹人喜欢的人。
哪怕明知自己命不久矣，沈秋雪还是尽量让自己活得乐观些。
算算时间，距离张远芳说过的毒发时间，只剩下半个月了。
“我不是想赶你离开。”徐湘祈轻叹一声，“我只是替你可惜，把最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们两个陌生人身上，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或是想要再见一面的亲人吗？”
沈秋雪嘴角一僵，笑容有些失真：
“徐姐姐，你忘了，我早说过，在这世上我已是孤身一人。+j-i/n·c?h_e.n^g*h,b·g\c′.\c*o^m!”
她蹲下身，将头轻轻靠在徐湘祈膝上。徐湘祈不习惯别人如此亲近，但此情此景，她也没有冷漠将人推开。
“姐姐可能不信，但我是真心喜欢你。天下之大，可我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唯一的去处，就是厚着脸皮赖在姐姐身边。”
再抬头，沈秋雪已红了眼眶。
“姐姐，你能别赶我走吗？”
事已至此，徐湘祈再无法狠心拒绝，只好重申一遍：
“那你切记，要如往常一样，不可打扰我们做事，不该打听的也不许多问。”
沈秋雪连连点头：
“我保证。”
沈秋雪止住眼泪，徐湘祈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喝水的间隙，她发现沈秋雪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了姜珣身上。
徐湘祈见过不止一回，沈秋雪对姜珣有着格外的关注，但其实，两人之间的交流却少得可怜。
准确来说，除非涉及血凝玉，姜珣几乎不与任何人交流。
难道沈秋雪不愿意离开，是因为心悦姜珣？
这倒是有可能，毕竟姜珣生了一副好皮相，又算是沈秋雪的救命恩人，少女怀春，对他心动也可以理解。￠d·a¨n_g′y`u′e`d?u`._c￠o￠m′
可惜，沈秋雪的生命已至尽头。
大约是身后的视线存在感太强，姜珣突然起身，轻叩车厢，背对着两人问：
“休息好了吗，准备上山了。”
徐湘祈闻言掀开车帘，瞬间将方才的思绪抛开，血凝玉在她怀中微微发烫，昭示着姚珞珞的生机。
徐湘祈先一步迈上石阶，姜珣落后两步跟在后面，沈秋雪无声地走在最后。
面前的男人就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毫无防备地将整个背后摆在她眼前，仿佛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男人跳动的心脏。
沈秋雪好想剖开他的胸膛，看看里面怦然跳动的，究竟是人心，还是毒瘤。
姜公子，姜大人。
你可是我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人啊。
弦月的轮廓已在空中若隐若现，西边的霞光褪色成灰蒙蒙一片，夜幕将至。
徐湘祈喘着气，敲响了青山寺的寺门。
开门的是个小沙弥，七八岁的模样，昂着头谢客。
“施主，小庙添香时辰已过，请施主改日再来。”
徐湘祈一把握住即将关闭的寺门，语速很快。
“等等！我们是来找净念大师的，劳烦小师父通传一声，我与大师有约在先。”
小沙弥闻言果真收了力气，重新探头出来，想了想，问道：
“施主可是姓徐？”
“没错！”徐湘祈点头，果然净念已经如约回到青山寺，他没有骗她。
小沙弥嘀嘀咕咕：
“原来住持说的是真的啊……”
而后寺门洞开，小沙弥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抱歉道：
“不知是有缘人来，多有怠慢，请。”
姜珣跟在徐湘祈身后，在小和尚身边停下脚步，眼神看向身后，客气道：
“劳烦小师父给这位施主安排一间厢房，她旅途劳累，便不与我们同去面见住持。”
沈秋雪见姜珣看来，收回目光，知道这是要她回避的意思。
沈秋雪对他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况且徐湘祈一路上对她照顾有加，因此顺从道：
“是，劳烦小师父了。”
晚膳的时辰刚过，寺中四处是游荡的僧人，小沙弥拜托一位师兄安顿沈秋雪，自己则继续给徐湘祈和姜珣领路。
住持说过，因为
有缘人，从今往后他不会再离开青山寺。寺中只有住持在时，才像是家，小沙弥最喜欢那样的青山寺。
所以，他要好好感谢有缘人。
小沙弥带着两人越走越深，穿过排排佛殿和屋舍，行至最北，便见到一处水榭草舍。
“住持从外面游历回来后便一直住在这里——”小沙弥在胸前合十，“施主请，小僧在外等候两位。”
徐湘祈与姜珣对视一眼，一同向小屋走去。
此处说是水榭，大约有些高估。一片不大不小的水洼将小屋与僧院隔开，水面无花无草，只孤零零架着一座有些摇晃的木桥，一间朴素的小屋建在对面，像座遗世独立的孤岛。
好在木桥虽然摇晃，却很结实。
小屋中亮着灯火，隐约有诵经声传来，越走近，便越清晰。
阵阵佛声如清风拂面，徐湘祈的脚步却不知为何，越来越慢。
姜珣原本与她并肩，走出几步，才发现徐湘祈的异样。
“怎么了？”
两人脚步一停，木桥吱呀摇晃的声音也随之停下，一时间水面上骤然安静下来，沉甸甸的夜色中，徐湘祈只听到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没事。”徐湘祈极力压制心底的胆怯，重新抬起脚步。
“走吧。”
沙沙的脚步声在小屋外响起，净念坐在桌前，似有所感，停下口中诵念的经文，睁开双眼。
门外果真站着两个人影。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他站起身，在跳动的烛火中，坦然走向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