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船行了一处峡谷,峡谷山崖上有横生的树枝在船上方扫过。

梅久在夹板上,仰头正看着不远处盛开的花,开出来的花是白色的,感觉像是李子树。

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自她身后探出将树上的高枝给折下,顺势递了过来——

梅久侧头,正是傅砚辞。

“此处是虎跳峡,前方是钦州,再往前是涿州地界……”

方才他在房间里忙着,上个码头停下,傅砚辞的一部分队伍就汇和了起来。

随即而来的,是满满的文书,以及各种属下的汇报……

傅砚辞一直很忙,梅久只觉得这几日他日夜赶路是累,可在船上,他也并不放松。

各种公文,军中之事,朝中之事。

梅久自觉碍事,便跑到甲板来透透气。

没曾想,傅砚辞也上来了。

梅久接过带着花苞的树枝,随口开了句玩笑,“这算不算攀高枝?”

傅砚辞摇头,“不算。”

梅久出来有一会儿了,站得时间长了,脚后跟有点疼,她下意识地依着船栏。

心道:怎么不算呢,他便是她攀的高枝。

傅砚辞瞥了她一眼,将梅久抱起,放在了夹板的一处高台上,此时隘口已过,两侧远山含黛,东岸悬瀑,飞珠溅玉,水雾里浮着半道虹彩。

人在壮阔景致的面前,是深感渺小的。

梅久也不意外,她此时欣然地看着景致,竟看得痴了。

傅砚辞不是多话的人,静静伫立在她一旁。

不知多久,梅久才后知后觉,此处景致如此好,傅砚辞的房间在三楼,房间大,不憋屈。

和许多船舱房间小,憋闷不透气,为何不来甲板透气呢?

“这里景色这么好,为何人这么少。”

梅久疑惑地问了出来,傅砚辞闻言扫了她一眼。

有时候聪明人不必说话,意会便是。

梅久后知后觉想到,许是自己在。

“有点冷,我想回房了。”梅久随即道。

傅砚辞点头,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刚拐到楼梯口,就有个小人影匆匆撞了上来。

“小心——”傅砚辞拽了梅久一下。

梅久这才看到是一个小童,粉雕玉琢,尤其是双眼,葡萄一般,手里此时拿着一个苹果,咯咯地笑着,啃了一口,苹果上顿时都是口水。

“姨姨好。”小童笑着抬头,张开了手,“抱抱——”

梅久笑着刚要抬手,被身后出现的手给拦了一下。

傅砚辞面色淡然,“让你阿娘抱。”

正说着,一男人哈哈大笑过来,将小童给抱了起来,扛在了肩头。

“你这小子,随你爹,才几岁就知道找漂亮姨姨抱了……”

男人笑着看向傅砚辞,与傅砚辞颔首打了个招呼。

“儿子顽皮,兄台莫怪。”

傅砚辞没说什么,牵着梅久的手上了楼梯。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说外面是晴日,船行水上风到底是硬,梅久站得时间长,一进门才觉得室内暖和。

她跟在傅砚辞身后进门,刚关上了门,一转身就见他突然转身,抬起她下巴,亲了上来……

梅久心中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此时阳光正浓,白日啊。

抬手想要推开他,可触碰到的却是他坚硬的胸膛。

门外此时被人敲响,傅砚辞方才放开了她。

梅久被亲得腿软险些滑到,被他扯着腰拽住。

“何事?”

“公子,再过两个时辰,船就要靠岸了。”

“知道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暂时不要打扰我。”

"是。"脚步声走远了。

梅久刚松了一口气,可突然被傅砚辞抱起,直觉天旋地转,下一瞬,已经被他放在了床上。

梅久这才发觉,床下的被褥不知何时换了。

明明之前——

绵密的吻落下,她已经无暇多想了,傅砚辞的吻强势又霸道,身体也一片火热。

窗外船已经驶入大山里,行入鱼水间。

室内一室旖旎,破碎的呢喃,被以吻封缄。

两岸山间有猿声啼叫——

一声高过一声,梅久听得不由得莞尔,室内光线足,傅砚辞的健壮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下,疤痕清晰可见,却并不可怖。

他的喘息低沉又莫名地性感,蛊惑人心。

终了后,他迟迟没退去,抬手将梅久汗湿的头发扫到耳后,“既喜欢孩子,莫不如自己生一个。”

梅久本被他收拾得,骨头都仿佛被拆卸了一番,被吃干抹净,欢愉之后只想睡上一觉。

听到他这句话,尾脊一阵颤栗,顿时精神起来。

生孩子?

这是何等虎狼之词,她如今不过是通房丫鬟,是个奴婢,此时生下了孩子,那是庶长子。

她下意识地摇头想要说不,可傅砚辞垂眸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双眸黝黑明亮,薄唇微抿,方才的情动不见了,看向她的眼神如利刃一般干脆直接。

喉头的不子,在嘴边盘旋了许久。

梅久愣是没能说出口。

“我想洗个澡。”梅久笑得嫣然,心里则在想,如今并非安全期,也没有避子汤。

就算抓来了,没人给她熬,当着傅砚辞的面喝下,岂不是当面承认自己不愿为他生孩子么?

她本想去净房,赶紧洗一下。

谁曾想,脚刚落地,就又被他懒腰自后抱起,后背贴上了他温热带着薄汗的胸膛。

“公子——”梅久想要推开他禁锢的手。

却身子突然一僵,不可置信外加不可思议地回头!

才偃旗息鼓,怎么又卷土重来?

“船马上靠岸了……”梅久半响挤出来这句话。

美味虽好,不能多用啊。

傅砚辞低头唔了一声,大手一超,却是将她重新拉了回来,面对面,他抬起她下巴,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明亮不闪不避,理所应当的坦荡。

梅久的气息骤然乱了节奏,抬眸对上他的眼神,仿佛被蛊惑一般,此时居然想,若是真有了孩子,若是像他,似乎也不错。

只可惜,那得是在现代,去父留子。

在古代,只可能去母留子。

她是被甩出去被随时发卖的那一个。

太阳渐渐西移,梅久的意识也逐渐沉沦……

直到船靠岸,她被傅砚辞牵绊住,也没来得及想好避孕的法子。